身姿曼妙如穿花蝴蝶,裙裾飘飘,已如一片无重量的雪花,轻飘飘地掠至身后一株古树梢头,稳稳立定。
顾阳山强行压下喉头涌上的腥甜,体内真元如沸水般鼓荡不休。
他横剑当胸,止住退势,目光如电,锁定了三丈外那立于树巅、白衣胜雪的倩影,心中凛然:
“此女功力深不可测,更兼诡异的纳气诀,今日若非木炎、青阳两位真人在场,恐难善了。”
一旁的木炎子更是狼狈,断腕处虽已止血,但经脉因过度催谷真气而传来阵阵刀割般的刺痛,额角冷汗涔涔。
他急忙用仅存的右臂拦住身旁双目赤红、意欲再扑上去的青阳子,微微摇头,眼神凝重地示意:
“道兄!穷寇莫追,且留有用之身!此獠凶顽,非一时可制,再斗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青阳子被阻,胸中一口恶气堵得几乎炸开!
他何尝不知木炎子所言在理?
自己体内真气此刻也如滚油般灼烫难当,强行出手,亦是凶多吉少。
然则,要他眼睁睁看着这妖女连杀数人、夺走一枚九紫清丹后,竟要如此潇洒从容地全身而退?
他古浩阳纵横江湖数十载,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他只得死死盯着祁清寒,目光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将那树梢点燃。
祁清寒见三人果然止步,目光如冷电般在场中扫视一圈,最终落在持剑而立的顾阳山身上。
她唇角忽地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浅笑,声音清越,带着几分戏谑:“顾阳山,今日之赐,本座记下了。”
“待再见之时,定当好好向你讨教讨教,何为真正的剑道!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她衣袂翩然,脚下在柔韧的树枝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一片白云,向着药灵谷外飘然远遁。
谷中众人,各派高手皆是眼睁睁看着那抹白影悠然远去,竟无一人敢出声喝止,更无一人敢出手阻拦!
木炎真人那血淋淋的断掌,宗师巅峰的天枢那顷刻间化作枯槁干尸的惨状,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死死压在众人心头,令人胆寒。
就连青阳真人与木炎真人都选择了沉默,其他人又能如何?
只能任由这妖女在连毙数位高手之后,飘然而去,留下一地狼藉与惊悸。
一时间,药灵谷内落针可闻,死寂得可怕。
众人目光复杂地望向远处脸色铁青、怒意未消的青阳真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唯恐触了霉头。
这冰冷的寂静持续了数息,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
终于,还是木炎子打破了沉默。
他强忍断腕剧痛和经脉刺痛,伸出完好的右手,在青阳子肩头重重一拍,声音带着疲惫与劝慰:
“青阳道兄,罢了!无非是被那妖女夺去一枚清丹罢了。丹药虽珍,终究是身外之物。你我皆已尽力,问心无愧。”
“眼下,还是去看看三尺那孩子的伤势要紧,莫要误了救治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