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行至一临街面馆,忽闻一阵浓郁骨汤香气钻入鼻端,勾得腹中馋虫大动!
“咕噜......”李长舟老脸微赧,自嘲一笑!
“嘿,五脏庙闹腾了!也罢,且祭一祭它。”
遂于门外寻一空桌坐下,将大包袱小心置于脚边,扬声道:“店家,劳烦,大碗素面一碗!”
“好嘞!道长稍待!”店内传来一声洪亮应答。
不多时,一佝偻老汉颤巍巍端着一海碗热面出来,搁在桌上,未发一言便欲转身。
“香!真香!”
李长舟深吸一口,食指大动,抄起竹筷便“呼噜噜”大口吸溜起来,吃得酣畅淋漓。
恰在此时,店内又闪出一壮实汉子,对着老汉急道!
“爹!跟您说了多少回,店里活计有我呢!您老就安心歇着,享享清福不成么?”
老汉脚步一顿,嘟囔道:“享福?整日家闲得骨头缝里长草!”
“正同啊,不若......还是让爹回落山村去吧,守着咱那老屋,自在!”
汉子一脸无奈:“爹!您一人回村,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说着便伸手去搀老汉。
“落山村?!”
正埋头苦干的李长舟闻声,猛地一滞,竹筷悬在半空,面条“哧溜”滑回碗中。
他霍然抬头,望向那老汉背影——这声音......怎生透着一股子熟稔?
李长舟起身,扬声唤道:“老丈留步!二位......可是落山村人士?”
老汉与汉子闻声,齐齐转身。
老汉眯起昏花老眼,上下打量着这位须发皆白的老道,目光在其脸上逡巡良久!
忽地嘴唇哆嗦起来,试探问道:“你......你莫不是......长舟兄弟?”
“贫道李长舟。老丈您是......?”
李长舟心头剧震,离乡漂泊三十余寒暑,竟还有人一口叫出他名讳?
“哎呀呀!真是长舟!”
老汉顾南路激动得直拍大腿,满脸难以置信,“你......你这三十多年,音讯全无,村里都道......道你仙去了!”
李长舟亦凝神细看对方眉眼,那依稀的轮廓渐渐与记忆重合,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南路?你是景路兄的胞弟......南路?当年总跟在我和你大兄屁股后头,嚷着要‘打妖怪’的小鼻涕虫?”
“哈哈哈!可不就是我这‘鼻涕虫’嘛!”
顾南路开怀大笑,皱纹都舒展开,忙不迭拉着李长舟坐下!
做梦也想不到,黄土埋半截了,还能在县城见着你这‘老半仙’!”
“半仙?哈哈,不过一山野老道罢了!” 李长舟笑着落座,感慨万千!
“倒是你南路,记性忒好!方才我这一脸褶子,你竟也认得?”
“怎么不认得!你那双招子,亮得跟年轻时一个样!偷王财主家甜瓜被狗撵时,就数你眼神最贼亮!”
顾南路揶揄道,引得李长舟老脸微红,抚掌大笑:“哈哈哈!陈年糗事,休提休提!”
“想当年,每逢我师兄二人与你大兄景路偷溜出村耍子,他总不忘捎带上你这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