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山,这《剑经》......你带着,先回师门!”
李长舟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我......还有些琐事未了!”
“待我了结干净,自会回山......向师兄,向列位祖师......请罪!”
“请罪”二字,李长舟说得异常沉重,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觉悟。
顾阳山凝视着师叔那双深陷的眼窝!
那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深入骨髓的疲惫,有无法释怀的过往,有决绝,或许......还有一丝解脱的渴望。
师叔所谓的“琐事”,恐怕是当年叛逃时结下的仇怨,或是无法面对师门重责的逃避?
此一去,凶险莫测,恐是存了结残生、以血洗罪之心......
顾阳山心中了然,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却只是喉头微动,将那些劝慰、阻拦的话语,无声地咽了回去。
第二日,清晨!
顾阳山与师叔李长舟促膝长谈一夜,不觉东方既白。
桌前油灯耗尽最后一滴油,悄然熄灭。床榻上,莹儿嘤咛一声,揉着惺忪睡眼缓缓坐起。
“莹儿,来!!!”
顾阳山见她醒来,便抬手轻唤,随即转向一旁仙风道骨的李长舟:“此乃师叔李长舟!”
莹儿莲步轻移,行至两人身前,盈盈下拜,声如珠落玉盘:“莹儿拜见李师叔!”
“呵呵,好,好一个灵秀的丫头!”
李长舟捋须大笑,眼中尽是喜爱之色,随即又露出几分窘迫!
“可惜师叔如今囊中羞涩,身无长物。下次,下次师叔定将见面礼补上,决不食言!”
李长舟心下暗忖,如此钟灵毓秀的师侄,初见竟无物可赠,实在汗颜,日后非寻件称心宝贝不可。
一炷香后,天光大亮,积雪映照得庭院一片澄明。
众人收拾停当行囊,相继来到院中。
“呵——呵——呵——”一声清越鹤唳划破晨空,小滑头收起雪白羽翼,稳稳落在院中青石板上,姿态优雅。
师叔李长舟目光灼灼,忍不住击节赞叹:“好一只雄俊非凡的仙鹤!神姿凛然,果然仙家气象!”
听见鹤鸣,背着个小包袱的莹儿雀跃着冲出厢房,扬起小脸,带着几分小得意!
“师叔,小滑头不光好看,还能乘骑上天呢!”
“乘骑仙鹤?”
李长舟闻言,双眸骤然爆发出难以掩饰的艳羡神光,紧紧盯着小滑头挺拔的身姿!
修道之人,谁不向往乘此凌云翼?
振翅九霄,闲云为伴,孤鹤为侣,俯仰乾坤,来去无羁,方是真正自在逍遥的世外高人啊!
恰在此时,顾阳山步出厢房,见众人皆已齐备,便温言道:“时辰不早,我们动身吧!!”
不多时,天山派巍峨山门已在眼前。
只见秦深携女秦不晚立于山门之外,正目送着玄宿大师一行下山的身影。
秦深回首瞥见顾阳山等人,脸颊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瞬息间又换上惯常的温和笑容,上前抱拳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