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滑头振翅飞来,雪白翎羽尽染朝霞金红,傲然立于顾阳山脚边,神骏非凡。
彼时东峰之上,二位云鬟玉貌的女子临风而立。
青衣女子忽扯素衣女子衣袖,声音清脆:“阿远快看!看舍身崖那边!”
素衣女子循指望去,但见一青袍客临渊而立,气度超然,更有白鹤绕身,翩跹若舞。
“阿远,你瞧那人下山怎么还穿着宽袍大袖呀?不怕碍事么?”青衣女子附耳低语,叽叽咕咕!
“那只白鹤真神气,是他养的吧?定是仙家灵禽!”
素衣女子轻笑,眼中亦有好奇:“池儿既这般好奇,何不近前一问分明?”
......
身在远处,顾阳山自不知峰顶私语。
正临崖慨叹,追忆师门昔日钟鸣鼎食、香火鼎盛之景。转念间,叹殿宇倾颓、焦土遍野的惨象——那一夜焚天大火,将多少青堂瓦舍、雕梁画栋尽付劫灰?
当朝霞彻底浸透云海,顾阳山忽觉心神一凛!
一股沛然莫御的凛冽剑意,似万剑齐喑于幽谷,如千锋破空刺透苍穹!群峰轮廓竟隐隐显化出铮铮剑形,呼啸山风亦带上了刺骨寒芒!
凝望群峰如剑指天,感受那弥漫山峦的无形剑气。
体内沉寂的玄风剑意,竟被悄然引动,如蛰龙初醒,微微震颤。更奇的是,这感应并非昙花一现,反而在数息间愈发强烈、清晰,仿佛源头近在咫尺!
“怪哉!”顾阳山眉峰骤敛,眸中精光如电。
“这剑气...非是自然蕴生,倒似有人在山中交手?”
心念电转,不再停留,循着那剑意源头疾掠而去!小滑头亦察觉主人气息变化,清唳一声,雪白羽翼掠起道道流光,紧随其后。
一人一鹤,瞬间没入险峰云雾深处。
......
太华山,一处幽邃山洞之中!
“铿——!铿铿——!”金铁交鸣之声,在这逼仄的岩穴内激荡回响,沉闷如雷。
三条精壮汉子,筋肉虬结,汗流浃背,正对着面前那堵黢黑厚重的石壁,奋力挥动着手中铁镐。
火星四溅,碎石簌簌而下,在摇曳的微弱火光映照下,三人身影如鬼魅般晃动。
“三弟!”为首的汉子忽地停手,将镐柄重重拄地,胸膛剧烈起伏,喘息如牛。
为首汉子抹了一把额上滚烫的汗珠,混着些许石粉泥灰,在脸上划出几道沟壑。
他望向那纹丝不动、仿佛亘古长存的石壁,眼中焦躁与疲惫交织,声音嘶哑地吼道:“这都凿了整整一宿,星斗都换了方位,你且再仔细想想!”
“这堵死墙后头,当真藏着你太爷爷所说的密室?莫不是......莫不是老人家临终呓语,或是你听岔了?”
他心中疑窦丛生,一丝绝望悄然爬上心头,这无休止的苦力,看不到半分希望,莫非真是空耗气力?
那被唤作“三弟”的汉子闻言,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却闪烁着近乎偏执的亮光。他急急抢步上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大哥!断然不会错!小弟的太爷爷,当年可是太华山响当当的真传弟子!一身修为,名震江湖!”
“他老人家油尽灯枯之际,攥着我的手,千叮万嘱,说这山腹之中,藏着一处关乎他毕生心血的秘地!那眼神,那语气,岂是作伪?小弟愿以性命担保!”
他忆起祖父临终时枯槁面容上那份不容置疑的郑重,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疲惫似乎都消散了几分。
这秘密压在他心头多年,今日若不能证实,他死亦难瞑目!
为首汉子盯着三弟那赤诚而急切的脸庞,沉默片刻,终是狠狠一跺脚,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在掌心,重新攥紧了冰冷的镐柄。
他环顾两位兄弟疲惫却依旧坚持的身影,一股混着愧疚与决然的气息涌上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