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咱们是不是可以凑点钱,整个骡子或者毛驴,弄个爬犁车?以后进山出山运东西能省多少力气?比如,咱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出资,买几条好狗崽,像黑豹这样的,专门训练出来赶山?这算咱们小组的共同财产,以后打了猎物,按出资和出力分钱。这叫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咱们绑得更紧,也能干得更大!”
孙猛第一个响应:“立秋哥!这主意好!俺同意!俺出钱!”
魏建国和王栓柱琢磨了一下,也觉得这办法比单纯分钱更长远,更有奔头,纷纷表示愿意跟着干。
看着三人信服的眼神,程立秋心里有了底。这支队伍,经过一冬天的磨合和利益的初步捆绑,终于开始有了点真正团队的雏形。
日子就在这充满希望的规划中一天天流过。天气越来越暖,向阳坡的积雪彻底化净,露出了枯黄的草地和星星点点的嫩绿芽尖。屯子里的孩子们开始疯跑,叫着闹着去抠屋檐下最后的冰溜子。
程立秋带着小组进山的频率降低了,但每次出去都目标明确。他教魏建国和王栓柱辨认最早冒头的婆婆丁和荠菜,教他们哪些蘑菇有毒哪些能吃,带着他们在向阳的山坡上寻找野生天麻和五味子的幼苗。孙猛则扛着枪,打到的野鸡兔子成了几家饭桌上最常见的荤腥。
生活似乎步入了一种忙碌而平稳的节奏。但很快,一个意外之喜打破了这份平静。
这天清晨,魏红像往常一样起来准备早饭,刚切了点咸菜,忽然觉得一阵恶心,跑到院子里干呕起来。
程立秋正在院子里磨斧头,见状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住她:“咋了红儿?吃坏东西了?”
魏红摆摆手,脸色有些苍白,却又泛着一丝奇异的红晕,她喘了口气,小声说:“没…没啥…就是有点恶心…这个月…月事…好像迟了七八天了……”
程立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狂跳起来!他一把抓住魏红的肩膀,声音都带了颤音:“红儿…你…你是说…可能…有了?”
魏红羞红了脸,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巨大的、无法言喻的狂喜瞬间淹没了程立秋!他一把将魏红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吓得魏红赶紧捶他:“快放我下来!头晕!”
程立秋赶紧把她放下,却还是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会咧着嘴傻笑,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上辈子,他们夫妻俩因为他的残疾和生活困顿,直到最后也没能有个一儿半女,这是魏红一辈子的心痛,也是他深藏的愧疚!如今…如今…
“太好了…太好了…”他喃喃着,紧紧握着魏红的手,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魏红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里也是又甜又酸,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这个孩子,来得太是时候了,像是老天爷对他们新生活的最大祝福。
程立秋立刻像对待易碎珍宝一样,什么都不让魏红干了,把她按在炕上休息,自己手忙脚乱地去熬粥做饭,差点把粥熬糊了。他恨不得立刻把这好消息告诉全世界,又被魏红红着脸拦下了:“还不一定呢…等过些日子稳当了再说…”
但程立秋脸上的笑容却再也藏不住了,走路都带风。这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让他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却也让他奋斗的动力前所未有的充足!
雪彻底化尽了,黑土地彻底裸露出来,散发着沉睡一冬后苏醒的气息。山林的颜色也从单调的黑白灰,渐渐染上了朦胧的绿意。
程立秋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那群山。经过一冬的蛰伏和积累,它们似乎变得更加深邃、更加诱人。冬天的鏖战告一段落,收获了财富、经验和一支初步成熟的队伍。而春天的山野,藏着不一样的宝藏,等待着他去探索。
他回头看了看在屋里忙碌的魏红,目光温柔而坚定。脚下的路还很长,山里有更多的危险,也有更多的机遇。家业的扩张,渠道的开拓,孩子的降生……每一件都不是容易的事。
但他无所畏惧。
他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和重活一世的清晰目标。
猎途漫漫,而他,才刚刚启程。
他的故事,和这片苍茫富饶的山林一样,正在展开更加波澜壮阔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