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两沓大团结(十元纸币),外加几张零钱,塞到了程立秋手里。
崭新的纸币散发着诱人的油墨香气。
程立秋仔细数了一遍,没错,二百九十元整!
他冲孙猛重重地点了下头。
孙猛激动得脸都红了。
两人千恩万谢地告别了赵主任,走出供销社,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仿佛一夜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立秋哥!二百九!二百九十块啊!”孙猛声音都在发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嗯!”程立秋也是心潮澎湃,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走,先找个地方洗把脸,吃点东西。”
两人在公社的公用水龙头那里简单冲洗了脸上的血污,然后找了个早点摊,奢侈地一人买了五个大肉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下去,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吃完包子,孙猛看着程立秋手里的钱,认真地说:“立秋哥,这钱你拿大头。陷阱主要是你安排的,主意也是你出的,分解野猪几乎都是你干的活,我就出了把力气。我拿两成就行!”
程立秋看着孙猛诚恳而坚定的目光,心里暖流涌动。
这就是他的好兄弟!
他一把将钱塞进孙猛手里,严肃地说:“猛子,这话我不爱听!没有你,我一个人挖不了那么大的坑,也扛不回这些肉!咱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次必须平分!一人一半!”
“可是……”
“没有可是!”程立秋打断他,“第一次合作,必须平分!以后再干活,咱们再按功劳细算。这钱,你拿着,145块!回家好好藏起来,别声张,想买啥买点,剩下的留着娶媳妇!”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数出一百四十五块钱,塞进孙猛的口袋。
孙猛推辞不过,看着手里厚厚的钞票,眼圈都有些发红,重重地点了点头:“立秋哥,我……我以后就跟你干了!你说咋干就咋干!”
“好兄弟!”程立秋拍拍他的肩膀,“走,先回山上把工具拿了,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累瘫了!”
两人返回山林,取了藏起来的铁锹等工具,然后各自回家。
程立秋回到牛屋时,魏红正焦急地等在门口,看到他浑身狼狈但满脸喜色地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立秋,你们……”
程立秋把她拉进屋里,关上门,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厚厚一沓钱,笑着放在她手里。
魏红看着手里那一大摞大团结,整个人都懵了,手抖得厉害,声音发颤:“这……这哪来的这么多钱?你们……你们真去打劫了?”
“想啥呢!”程立秋笑着低声把昨晚猎到野猪、分解卖钱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魏红听得惊心动魄,后怕不已,但看着手里实实在在的巨款,巨大的喜悦终于冲垮了担忧,她激动地扑进程立秋怀里,又哭又笑:“太好了!立秋!太好了!我们有这么多钱了!”
“嗯,有钱了。”程立秋抱着媳妇,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这钱你收好。该买啥买啥,厚被子、新棉衣、粮食、油盐酱醋,再买点好的,给你补补身子。不过,千万别在外人面前露富,尤其是我爹娘和大哥三弟他们。”
“我知道!我知道!”魏红连忙点头,像捧着宝贝一样把钱小心地藏进炕洞深处的瓦罐里,那里面的家底瞬间丰厚了无数倍。
巨大的疲惫感袭来,程立秋连饭都顾不上吃,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下午才醒过来。
醒来后,吃了魏红热好的饭菜,精神恢复了不少。
看着家里渐渐充盈的物资,和媳妇脸上满足的笑容,程立秋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但他的手并没有停下。
野猪的成功给了他极大的信心,也让他看到了更快积累资金的可能。
松鼠来钱太慢,野猪可遇不可求。
他想到了另一种价值更高、但同样难以捕捉的猎物——紫貂。
那玩意儿动作快如闪电,极其机警,藏在密林深处,寻常猎人难以捕捉。
但它那一身皮毛,油光水滑,是真正的“软黄金”,一张上等紫貂皮,在这年头卖到八九十甚至上百块都不稀奇!
抵得上几十张松鼠皮!
上辈子当护林员时,他跟一位老猎人学过几手绝活,其中就包括“看貂道”和下“大板夹”。
这需要极高的技巧和耐心,但他有信心。
休息了一下午,第二天一早,程立秋又去找孙猛。
孙猛家正在吃早饭,看到他来,热情地招呼他一起吃。
孙猛看到他,更是两眼放光,显然还在兴奋中。
程立秋把想捕捉紫貂的想法跟孙猛说了。
孙猛一听紫貂皮的价值,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张皮就能卖八九十块?!我的娘哎!那玩意比野猪还金贵?干!必须干!立秋哥,你说咋干就咋干!”
程立秋笑道:“别急,那东西灵得很,不好抓。需要先做家伙事——大板夹。走,先去准备材料,该买就买,接着去我家,我教你做。”
两人准备好以后,来到牛屋,程立秋将一些韧性好的硬木条和钢丝(这些是他之前去公社零碎买的,本来想做其他工具),开始动手制作专门夹紫貂的大板夹。
这种夹子力道猛,灵敏度高,但又不能太大,否则容易被貂发现。
程立秋一边做,一边仔细给孙猛讲解要领:钢丝的弯折角度、触发机关的灵敏度、如何伪装等等。孙猛学得极其认真。
花了差不多一上午时间,两人做出了十几个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内藏玄机的大板夹。
下午,程立秋带着孙猛进山,直奔他记忆中可能有紫貂活动的一片原始针叶林。
这里树木高大,林下植被相对稀疏,倒木和乱石很多,正是紫貂喜欢的栖息环境。
寻找“貂道”是关键。
紫貂活动有其固定的路线,多沿着倒木、石缝、特定的树根行走。
程立秋睁大眼睛,仔细搜寻地面那些几乎难以辨认的、细小的脚印和粪便痕迹,以及留在苔藓或软泥上的细微抓痕。
“看这里,”程立秋指着一处倒木下方几乎看不清的痕迹,“这是貂路,它经常从这棵倒木
他亲自示范,如何清理夹子周围的人类气味(用泥土或树叶搓手),如何将夹子巧妙地支在貂的必经之路上,并用极其轻微的细土或苔藓覆盖机关,最后再撒上一点自然落下的枯叶进行终极伪装。
整个过程小心翼翼,如同在进行一项艺术创作。
孙猛在一旁看得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他这才知道,打猎有这么多学问,远不是挖坑扛枪那么简单。
两人沿着推测的貂道,小心翼翼地将十几个夹子逐一布下。
每一个夹子都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等到全部下完,天色又近黄昏了。
回去的路上,孙猛异常沉默。
快到家时,他忽然非常严肃地对程立秋说:“立秋哥,这紫貂要是真打着了,卖的钱,我最多拿两成!你要是不同意,这活儿我就不参与了!”
程立秋一愣:“猛子,你这又是为啥?”
“立秋哥,你别嫌我说话直。”孙猛诚恳地说,“这野猪活儿,我出了大力,拿一半心里还稍微踏实点。可这紫貂,全是你的手艺!我就在旁边看了个热闹,打了个下手。这钱我拿多了,烧心!睡觉都不踏实!你就让我跟着学手艺,拿个跑腿钱就行!不然这兄弟我没法做!”
看着孙猛那憨厚却执拗的表情,程立秋心中感慨万千。
这就是他的兄弟,朴实,仗义,不贪心。
他用力拍了拍孙猛的肩膀,没有再坚持:“行!猛子,哥听你的!以后咱们兄弟,日子长着呢!”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两人就迫不及待地进山“溜夹子”(检查陷阱)。
心情比之前等野猪还要紧张和期待。
紫貂的价值太高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接近第一个下夹点。
没有动静。
夹子原封不动。
第二个,依旧没有。
第三个……还是没有。
孙猛的心情渐渐沉了下去。
难道这紫貂就这么难抓?
快到程立秋亲自下的一个夹子附近时,走在前面的程立秋忽然停下了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孙猛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程立秋缓缓拨开眼前的树枝,只见前方那处倒木下,一个钢丝夹子牢牢地闭合着!
夹子紫褐色光泽的小兽!
不是紫貂是什么!
“夹住了!立秋哥!夹住了!”孙猛激动地压低声音叫道。
程立秋也是心跳加速,但他更冷静,仔细观察了一下。
那只紫貂已经死了,看样子是被夹子瞬间的巨大力量打断了脖子,没受什么痛苦。
毛皮保存得极其完整,没有丝毫损伤。
“好!”程立秋上前,小心地取下夹子,将这只价值不菲的紫貂提起来。
入手沉甸甸,毛皮厚实柔软,果然是好货色!
两人兴奋不已,继续检查剩下的夹子。
程立秋下的另外两个夹子,又收获了一只紫貂!
而孙猛下的那些夹子,要么没动静,要么被触发但没夹住猎物,显然在伪装的精细度和机关灵敏度上还欠火候。
但即便如此,一早上就收获三只紫貂,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看着这三只毛色华美的猎物,孙猛对程立秋的佩服简直五体投地。
立秋哥这手绝活,真是太厉害了!
程立秋仔细地将三张貂皮剥下(紫貂皮需要更精细的处理),处理好后的皮子看起来更加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