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
一声凄厉到撕裂灵魂的悲吼!从擂台边缘响起!
薛三更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不顾一切地冲下深坑!扑到王十三身边!他看着王十三那惨不忍睹的模样!看着那暴露在外的金色骨骼!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那双永远冰冷死寂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血丝!如同要滴出血来!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戾和痛苦在他眼中疯狂翻涌!
“主上!主上!你醒醒!醒醒啊!!”薛三更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他跪在王十三身边!颤抖着双手!想要去触碰那伤痕累累的身体!却又怕加重他的伤势!手足无措!
下一秒!
薛三更猛地抬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死死盯向深坑边缘的薛温化!一股滔天的杀意和恨意!如同实质般爆发出来!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薛温化生吞活剥!他猛地站起!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向薛温化!
“三更!救人要紧!!”一个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在薛三更身后响起!
崔玉已经冲下深坑!崔玉一把按住了几乎要暴走的薛三更!厉声喝道!“快!施针!护住主上心脉!吊住他的命!其他的以后再说!”
薛三更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他眼中的疯狂杀意稍稍褪去!但那刻骨的恨意却丝毫未减!他狠狠地瞪了薛温化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在灵魂深处!然后猛地转身!扑回王十三身边!
“针来!!”薛三更嘶吼一声!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他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翻飞!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瞬间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针囊!里面插着长短不一的金针!针尖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噗!噗!噗!”
金针如同雨点般落下!精准无比地刺入王十三周身各处大穴!尤其是心口周围!瞬间布下了一个玄妙的针阵!每一针落下!都带着一股精纯温和的真气!强行护住王十三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心脉!延缓生机的流逝!
薛三更的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得如同机器!但他的额头上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脸色苍白得吓人!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的血丝更加浓重!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痛苦!他在用自己的生命本源之力!强行催动金针!为王十三续命!
“药!快!回春丹!护心散!快!!”章灵儿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各种瓶瓶罐罐!将里面最珍贵的丹药不要钱似的倒出!塞进王十三口中!并用真气化开!送入他体内!
雷万钧则是双掌抵在王十三后背!将自己浑厚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王十三体内!试图稳住他那如同破布般的身体!崔玉和另一人则是警惕地护在周围!防止任何意外发生!
深坑边缘!
薛温化看着下方那惨烈的一幕!看着薛三更那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王十三那如同破碎玩偶般的身体!他的心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赢了!赢得了太行山武道大会的魁首!赢得了千年人参和黄金万两!赢得了无上的荣耀!
但他也清楚!他与薛三更之间那最后一丝可能修复的父子之情!在薛三更那充满恨意的眼神中!可能很难修复了!
“唉。”薛温化长长地叹息一声!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和萧索!他缓缓转身!不再看深坑中的景象!步履沉重地朝着高台走去!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很长!很长!显得格外孤寂!落寞!
高台之上!
晋王朱圻看着下方那惨烈的结局!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轻轻敲击着扶手!低声对身旁的侍从道:“去!把本王珍藏的那株‘九转还魂草’取来!送给那位王十三!”
“是!殿下!”侍从躬身应诺!悄然退下!
朱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目光再次落在深坑中那忙碌的身影上!心中暗道:“王十三的金骨有点意思!本王倒要看看!你能否从这必死之局中活下来!”
然而王十三的伤势实在太重了!
肉肌损半!五脏俱损!生机如同决堤的洪水!丹药和真气的输入!如同杯水车薪!只能勉强延缓那股毁灭性力量的蔓延!却无法真正逆转!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脸色灰败!如同蒙上一层死气!身体冰冷得如同一块寒冰!那暴露在外的金色骨骼上流转的光泽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不,不,主上!撑住!撑住啊!!”章灵儿看着王十三那毫无血色的脸!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苍老却异常平和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冰面!清晰地传入了深坑之中!
“让老夫看看。”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章灵儿的哭声!和众人焦急的喘息!
众人猛地抬头!
只见深坑边缘!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身影!
正是那位神秘莫测的灰袍老者——韩式熊!
他依旧是那副洗得发白的灰布袍子!须发皆白!面容清癯!如同田间老农!但那双浑浊的老眼中!此刻却闪烁着洞悉一切的睿智光芒!他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落在王十三身上!仿佛周围那惨烈的景象和狂暴的能量乱流!都无法引起他丝毫的波澜!
“韩,韩前辈!”崔玉最先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知道这位深不可测的老人!或许是主人最后的希望!“求前辈救救主上!”
韩式熊微微颔首!身形一晃!如同一缕青烟!瞬间出现在王十三身边!薛三更等人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移动的!
他蹲下身!伸出一根枯瘦如同树枝般的手指!轻轻搭在王十三那暴露在外的金色臂骨上!指尖传来一股温润柔和的气息!如同暖流!瞬间涌入王十三体内!
“啧,啧,啧。”韩式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惊叹!“金骨玉髓之躯!竟然被伤成这样!薛温化那小子下手可真够狠!不过”他话锋一转!“根基未毁!生机尚存!还有得救!”
说完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龙眼大小的丹药!
那丹药通体呈现一种温润的玉白色!表面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氤氲雾气!雾气之中!隐隐有九道细微的金色光晕流转!如同九条微缩的金龙在丹丸表面游走!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
闻之令人精神一振!仿佛连体内的浊气都被涤荡一空!正是之前晋王送给永生道的疗伤圣药——九转玉露丸!但韩式熊手中这一枚!似乎比之前的更加晶莹剔透!药香更加浓郁!显然品质更高!
“便宜你小子了!”韩式熊喃喃自语一句!手指轻轻一弹!
那枚玉白色的丹药!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飞入王十三微微张开的口中!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如玉的暖流!瞬间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嗡——!!”
一股磅礴到难以想象的生机之力!如同初升的朝阳!瞬间在王十三体内爆发!他那如同死灰般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红润!身体表面那些狰狞的伤口!竟然开始以一种缓慢但清晰可见的速度蠕动!生
长出粉嫩的肉芽!那暴露在外的金色骨骼上黯淡的光泽!也重新变得温润明亮!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生命!一股微弱却稳定的心跳声!重新在他胸膛中响起!虽然依旧微弱!但那股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会熄灭的死气!却被强行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顽强的生机!如同沙漠中顽强生长的幼苗!破土而出!
“咳,咳。”王十三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咳嗽!紧闭的双眼睫毛微微颤动!似乎要挣扎着睁开!
“主上!主上!你醒了?!”章灵儿惊喜地叫道!泪水再次涌出!这次是喜极而泣!
薛三更紧绷的神经也微微一松!但他手上的金针却丝毫不敢停下!继续稳固着王十三体内那股刚刚被激发的生机!只是他看向韩式熊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感激和一丝警惕!
韩式熊却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十三!直到王十三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锐利如鹰的眸子!此刻却充满了迷茫和虚弱!如同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
“小子。”韩式熊缓缓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股直抵人心的力量!“感觉如何?”
王十三眼神涣散了片刻!才艰难地聚焦在韩式熊脸上!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气音!“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救命之恩?”韩式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呵呵,这颗‘九转玉露金丹’!可是老夫压箱底的宝贝!比晋王那株还在路上的‘九转还魂草’还要珍贵三分!用来救你一命!倒也不算浪费!”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同两道实质的利剑!直刺王十三心底!“不过小子!你现在虽然捡回一条命!但麻烦才刚刚开始!”
王十三虚弱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韩式熊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凝重!“你刚才那场战斗!拼得太狠了!连金骨都露出来了!”
“金骨玉髓之躯!”韩式熊一字一句道!“这可是道理学宫视若性命的不传之秘!非核心真传弟子不可得!更别说你这明显是吞服了金骨大药才成就的根基!”
“你以为!道理学宫那些老古董会放任一个来历不明,却身负他们核心传承的人在外面逍遥自在?”韩式熊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要么抓你回去严刑拷打!逼问金骨大药的来源!要么直接废掉你的根基!甚至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王十三闻言!瞳孔骤然收缩!虽然身体虚弱无法动弹!但眼中却瞬间爆射出一道锐利的寒芒!一股冰冷的杀意和警惕在他眼底凝聚!
韩式熊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你也明白其中的凶险!”
“那么......”韩式熊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丝诱惑和不容拒绝的威严!“拜老夫为师如何?”
“老夫韩式熊!虽然名声不显!但护住一个徒弟的本事还是有的!”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王十三!“只要你点头!道理学宫那边的麻烦!老夫替你挡了!保证他们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而且......”韩式熊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老夫看你根骨奇佳!心性坚韧!是一块难得的璞玉!若有名师指点!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远非这区区太行山魁首可比!如何?这买卖划算吧?”
深坑之中!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王十三那微弱却坚定的呼吸声!和薛三更等人紧张的心跳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十三那张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王十三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身边焦急担忧的薛三更、章灵儿等人!又看向深坑边缘那片被冰火肆虐过的废墟!最后落回韩式熊那张带着一丝期待和算计的老脸上!
他的嘴唇微微蠕动!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声音嘶哑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前辈好意。”王十三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力气!“晚辈心领了!”
“但......”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爆射出一道倔强的光芒!“晚辈此生只跪父母!不拜他人!”
“道理学宫的麻烦。”王十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桀骜的弧度!“晚辈自己扛!”
“你——!!”韩式熊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便是一丝恼怒!他没想到!自己抛出如此诱人的条件!甚至不惜拿出压箱底的救命金丹!换来的竟然是如此干脆的拒绝!
“小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韩式熊声音冷了下来!“没有老夫庇护!你以为你能在道理学宫的追杀下活过几天?你现在这副样子!连站都站不起来!拿什么去扛?!”
王十三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但那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却依旧紧握的拳头!却无声地宣告着他的决绝!和永不低头的傲骨!
韩式熊看着王十三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极反笑!“好!好一个‘自己扛’!好一个硬骨头!”
“老夫倒要看看!你这骨头到底能硬到什么时候!”韩式熊冷哼一声!拂袖转身!“等你爬出这鬼门关!还能不能说出这么硬气的话!”
说完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深坑中回荡!
“小子!记住你今天的话!老夫等着你来求我!”
深坑之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那股浓郁的药香!和王十三微弱却顽强的呼吸声!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薛三更等人看着王十三那倔强而虚弱的侧脸!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复杂!道理学宫!那可是如同泰山北斗般的庞然大物!主人他真的能扛得住吗?
随着薛温化与王十三那场惊天动地的魁首之战落幕!整个太行山武道大会也终于尘埃落定!
尽管擂台已成废墟!深坑狰狞!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血腥和冰火交织的刺鼻气味!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山西首富魏家兑现承诺的效率!
魏家三公子魏无忌!一位身材富态面容和善却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在一众魏家长老和护卫的簇拥下!登上了临时搭建的高台!他脸上挂着商人特有的圆滑笑容!声音洪亮地传遍全场!
“诸位英雄!豪杰!承蒙厚爱!齐聚我太行山!共襄此武道盛举!”魏无忌拱手向四方致意!“今日大会圆满结束!魏某深感荣幸!也为诸位展现的绝世风采所折服!”
“现在!魏某代表魏家!宣布本次太行山武道大会最终排名!并当场发放奖励!”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有数十名身着统一服饰的魏家管事和护卫!抬着一个个沉重的紫檀木箱!鱼贯而出!木箱打开!里面赫然是码放整齐的金锭!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还有一些锦盒!里面装着珍稀药材!以及代表身份的令牌!一股浓郁的财富和权势气息扑面而来!
“第十名!花非花!黄金一千两!上等疗伤丹药一瓶!”魏无忌高声宣布!花非花因已离场奖励由魏家代为保管!
“并列第八名!赵立宁!舍杨该!黄金一千五百两!上等疗伤丹药一瓶!”魏无忌继续道!赵立宁被人搀扶着上前领奖!脸色惨白!显然伤势未愈!而舍杨该则被魏家护卫抬着上来!他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奖励由魏家代为保管!
“第七名!薛破!黄金两千两!上等疗伤丹药一瓶!百年灵芝一株!”薛破在薛家子弟的陪同下!上前领奖!脸上带着一丝激动和感激!对着高台上的薛温化深深一揖!
“第六名!薛静深!黄金两千五百两!上等疗伤丹药一瓶!百年何首乌一株!”薛静深沉稳上前!同样向薛温化行礼!然后默默接过奖励!
“第五名!薛航!黄金三千两!顶级疗伤丹药一瓶!稀有矿石一块!”薛航虽然在与薛仲霆的对战中认输!但实力不容小觑!他上前领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薛温化和薛仲霆!
“第四名!鹿岛香斋!黄金四千两!顶级疗伤丹药一瓶!稀有矿石一块!东瀛名刀一柄!”魏无忌声音微微一顿!带着一丝惋惜!“可惜鹿岛勇士已壮烈战死!此奖励!将由魏家代为保管!日后转交其亲属或师门!”他示意管事将一个沉重的木箱和一个长条锦盒小心收起!锦盒中便是那柄东瀛名刀!
“第三名!薛仲霆!黄金五千两!顶级疗伤丹药一瓶!稀有矿石一块!魏家客卿令牌一枚!”
薛仲霆大步上前!眼神却比之前沉稳了许多!他接过托盘!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深坑方向!那里薛三更正在全力救治王十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对着魏无忌微微抱拳!便沉默地退下!
“第二名!王十三!黄金八千两!顶级疗伤丹药一瓶!稀有矿石一块!顶级功法或神兵一件!魏家客卿长老令牌一枚!”
魏无忌声音拔高!带着一丝敬意!“王十三王少侠!虽屈居第二!但其实力与风骨!令人钦佩!尤其是那‘山西小孟尝’的仁义之举!更是名动太原!此奖励!实至名归!”
然而此刻的王十三虽已醒来,但根本无法上台!
魏无忌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他对着深坑方向微微拱手!“王少侠伤势沉重!不便移动!此奖励!将由魏家管事亲自送至王少侠住处!并附上我魏家珍藏的疗伤圣药一份!聊表心意!”他示意身后管事!立刻有两人捧着两个沉重的锦盒!朝着深坑方向快步走去!其中一个锦盒中隐隐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显然是那份额外的圣药!
最后!
魏无忌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变得激昂!“魁首!太行山武道大会魁首!黄金万两!千年人参一株!魏家客卿长老身份!”
“岭南薛家家主!薛温化——!!”
“恭贺薛家主!荣登魁首!实至名归——!!”魏无忌带头高声喝彩!同时亲自从身后侍从手中!接过一个用明黄绸缎覆盖的紫檀托盘!托盘之上!一个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玉盒静静摆放!
玉盒缝隙中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异香!正是那株足以让无数武者疯狂的千年人参!旁边还有一个小巧的锦盒!里面想必是代表魏家客卿长老身份的令牌!以及一张写着黄金万两的巨额钱票!
薛温化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起身!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气息也不如全盛时期那般圆融!但那股睥睨天下的宗师气度!却丝毫未减!他步履沉稳地走上高台!从魏无忌手中接过了那份象征着无上荣耀和财富的奖励!
“多谢魏公子!”薛温化声音平静!对着魏无忌微微颔首!随即转身!面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目光深邃如海!他举起手中的玉盒!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全场!“此魁首之位!非薛某一人之功!乃我岭南薛家上下同心之力!薛某在此宣布!”
“从今往后!江湖之上!当有七大门派!”
“一宫二教三道门!以及——我岭南薛家——!!”
“七派并立!共掌武林——!!”
声音如同惊雷!滚滚而去!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台下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惊叹!无数目光聚焦在薛温化身上!充满了敬畏和崇拜!岭南薛家!终于登顶!跻身顶级势力之列!
然而在这片喧嚣和荣耀之中!
薛温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越过人群!落向了深坑方向!
那里薛三更依旧跪在王十三身边!全神贯注地施针!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高台上那接受万众欢呼的父亲!
只有那双紧握金针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以及那微微低垂的侧脸!在阴影中勾勒出一道冰冷而倔强的弧线!
薛温化握着玉盒的手微微一紧!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和落寞!那份刚刚到手的千年人参和无上荣耀!此刻却仿佛失去了所有温度!变得冰冷而沉重!
深坑底部!
薛三更对高台上的喧嚣充耳不闻!他的全部心神都在王十三身上!当魏家管事捧着那两个沉重的锦盒走来时!他只是头也不抬地冷冷道!“放下!”
那冰冷的语气!让管事浑身一哆嗦!连忙放下锦盒!逃也似地离开!
薛三更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根金针刺入王十三心口附近的一处大穴!然后才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扫过那两个锦盒!最终落在其中一个散发着浓郁药香的锦盒上!他打开锦盒!
里面静静躺着一支通体雪白如同玉髓般的人参!参须完整!散发着磅礴的生机!正是魏家额外赠送的疗伤圣药!年份虽不及千年!但也是罕见的数百年老参!
薛三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被决绝取代!他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片参须!放入王十三口中!用真气化开!磅礴的药力瞬间融入王十三体内!与之前韩式熊那颗金丹的药力相互交融!滋养着他那破碎的身躯!
“主上。”薛三更看着王十三那依旧苍白却似乎平稳了一丝的呼吸!低声道!“我们回家!”
王十三虚弱的说道“走。”
他示意雷万钧和崔玉小心地将王十三抬起!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担架上!然后亲自抱起那两个锦盒!尤其是那个装着圣药的锦盒!如同抱着稀世珍宝!
章灵儿红着眼睛!紧紧跟在旁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一行人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沉默地离开了这片荣耀与血腥交织的废墟!朝着山下太原府的方向走去!
薛三更走在最后!他的背影挺直如枪!但在离开演武场的瞬间!他却猛地回头!那双冰冷死寂的眼睛!如同两道淬毒的利箭!狠狠地刺向高台上那个接受着万众欢呼的身影——薛温化!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有刻骨的恨意!有被抛弃的痛苦!更有一种彻底决裂的冰冷!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快步跟上队伍!消失在人群之中!
高台之上!
薛温化仿佛心有所感!身体微微一僵!他猛地转头!望向薛三更消失的方向!却只看到一片攒动的人头!和渐渐散去的烟尘!
他握着玉盒的手再次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千年人参!此刻却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发痛!
“三更......”薛温化嘴唇微微蠕动!无声地吐出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和疲惫!那份刚刚到手的无上荣耀!此刻显得如此苍白而讽刺!
而在会场角落一处不起眼的阴影中!
韩式熊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王十三被抬走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弧度!
“小子!骨头够硬!但这江湖的水!可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他低声自语!“道理学宫那群老家伙!可不会像老夫这样好说话!”
“老夫等着你来求我!呵呵”一声轻笑!韩式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缓缓融入阴影之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飘渺的话语在风中消散!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太原府,城南,王十三租住的小院。
夕阳的余晖将小院染成一片凄艳的血色!与院中弥漫的浓重药味和血腥气交织在一起!更添几分沉重!
薛三更一行人抬着担架上气息微弱的王十三!如同抬着一件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地穿过院门!崔玉和雷万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章灵儿红着眼睛紧紧跟在旁边!
然而刚进院门!所有人的脚步都猛地顿住!
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威压!笼罩着整个小院!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院子中央!石桌旁!一位身着玄色常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
他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清瘦!但那挺直如松的脊背!和自然散发出的雍容贵气!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让人无法忽视!仿佛他站在那里!便是整个天地的中心!日月星辰皆环绕其运转!
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让崔玉、薛三更等久经沙场的高手!感到一阵心悸!如同面对着一头蛰伏的真龙!
“阁下何人?”崔玉最先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为何擅闯私宅?”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判官笔上!浑身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就在崔玉话音刚落的刹那!
“唰——!!”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崔玉面前!快得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那是一个面容普通到扔进人堆就找不到的灰衣男子!但他那双眼睛!却如同万年寒潭般冰冷死寂!不带丝毫感情!
他的气息完全内敛!如同一块顽石!但崔玉却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让他浑身汗毛倒竖!连拔刀的勇气都被冻结!
“不得对太子殿下无礼!”灰衣男子声音嘶哑低沉!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天宪!每一个字都敲在崔玉心尖上!
太子殿下?!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脑海中炸响!
崔玉瞳孔骤然收缩!按在判官笔上的手瞬间松开!脸色变得煞白!
薛三更抱着药箱的手猛地一紧!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是深深的警惕!
章灵儿更是吓得捂住了嘴!连哭泣都忘记了!
雷万钧也是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玄色背影!
而担架上!
原本气息微弱状态的王十三!在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时!身体猛地一颤!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涣散的眸子!此刻却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光芒!他死死盯着那个背影!结合那身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威严!心中瞬间了然!
“噗通——!!”
王十三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从担架上翻滚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但他却不顾身上撕裂般的剧痛!挣扎着用那双几乎只剩下金色骨骼的手臂!支撑着身体!朝着那个背影!艰难地跪伏下去!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卑职王十三!拜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他声音嘶哑虚弱!却带着一种发自肺腑的敬畏和激动!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崔玉、薛三更、章灵儿、雷万钧四人!看到王十三如此!哪里还敢有丝毫犹豫!
“噗通!噗通!噗通!”
所有人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齐声高呼!
“拜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整齐划一!带着颤抖和无比的恭敬!回荡在寂静的小院之中!
那位玄色常服的中年男子!缓缓转过身来!
正是当朝太子!朱珏!
他面容清癯!眉宇之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和威严!眼神深邃如同星空!仿佛能洞穿人心!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和笑意!但那笑意之下!却隐藏着一种掌控乾坤的从容和深不可测!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跪伏一地的众人!最终落在了那个浑身浴血!几乎不成人形却依旧顽强跪伏着的身影上!
“王大人。”太子朱珏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直达灵魂的力量!“本宫观察你很久了!”
“你在潞州为贫苦百姓施粥赠药!此乃对百姓有善心!”太子朱珏目光如炬!“你在永生道宝瓶上人爱徒遇险时!虽素不相识!却仗义执言!此乃对同道有侠心!”
“你在太行山擂台之上!明知不敌薛温化却依旧死战不退!以血肉之躯硬撼宗师!此乃对强敌有斗心!”太子朱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更难得的是!这魏家背后是晋王想必你也知晓,面对晋王的暗示招揽!你没有去魏家!此乃对藩王有戒心!更是对朝廷、对父皇的忠心!”
“很好!非常好!”太子朱珏一连说了两个好字!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他微微抬手!示意身后那个如同影子般的灰衣男子!“鲁凡忍!药!”
“是!殿下!”灰衣男子鲁凡忍躬身应道!如同变戏法般从怀中取出一个通体莹白如同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的小瓶!瓶身之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散发着淡淡的温润光泽!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鲁凡忍走到王十三面前!蹲下身!将玉瓶递到他面前!瓶塞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闻之令人精神大振!仿佛连伤痛都减轻了几分!
“此乃皇家密藏圣药——生肌丹!”太子朱珏看着王十三!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取天池雪莲、千年何首乌等九九八十一种稀世灵药!由宫廷御用丹师耗费十年之功炼制而成!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奇效!”
“服下它!”太子朱珏语气笃定!“你这身皮肉之伤!明日便可恢复如初!甚至筋骨更胜从前!”
王十三看着眼前那枚龙眼大小通体碧绿如同翡翠般的丹药!感受着那股磅礴的生机之力!心中震撼无以复加!皇家底蕴!果然深不可测!远非江湖门派可比!
“卑职谢太子殿下隆恩!”王十三再次重重叩首!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伸出颤抖的手!接过玉瓶!毫不犹豫地将那枚生肌丹倒出!放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如玉的暖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所过之处!如同久旱逢甘霖!那些破损的经脉!撕裂的血肉!
如同被注入了无尽的生命力!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生长!愈合!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和力量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也迅速恢复了一丝红润!
太子朱珏看着王十三服下丹药!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即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王大人!本宫也不绕弯子!”太子朱珏目光锐利如刀!“如今这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汹涌!危机四伏!”
“北有鞑靼、瓦剌虎视眈眈!屡犯边关!南有倭寇、安南肆虐沿海!东有女真、朝鲜蠢蠢欲动!西有帖木儿帝国野心勃勃!此外患也!”
“而内忧更甚!”太子朱珏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和怒意!“各地藩王!拥兵自重!在其封地之内!俨然国中之国!视父皇‘藩王不得参与民政’之国策为无物!勾结地方豪强!鱼肉百姓!为所欲为!更有甚者!十数藩王暗中勾结!联名上书!向父皇施压!索取更多权柄!其心可诛!”
“内有藩王不安分!外有强敌环伺!此乃我大明心腹之患!”太子朱珏目光灼灼地盯着王十三!“王大人!你可愿为了这江山社稷!为了天下黎民!助本宫一臂之力!为国家出一份力!扫平内忧外患!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王十三听着太子朱珏那掷地有声的话语!感受着那份沉重的责任和殷切的期望!他的心中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卷入这天下最顶级的权力漩涡之中!
但此刻!面对着当朝太子!面对着这份关乎国家命运的重托!他的血液却仿佛被点燃了!
太子!国之储君!未来的天子!
投靠太子!效忠太子!便是效忠国家!便是从龙!
若太子顺利登基!他王十三!便是从龙之臣!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太子所言句句在理!藩王之祸!外敌之患!确实是悬在大明头顶的利剑!他王十三虽出身富商!但也有一颗保家卫国的赤子之心!
电光火石之间!王十三心中已有了决断!
他猛地抬起头!不顾身上依旧传来的剧痛!目光坚定如铁!直视着太子朱珏!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殿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卑职王十三!虽出身平凡!实力微薄!但愿以此身!此一生!效忠太子殿下!效忠大明!为殿下扫平奸佞!为国家荡平外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声音嘶哑!却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一往无前的忠诚!响彻小院!
太子朱珏看着王十三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听着那掷地有声的誓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欣慰!带着赞许!更带着一种得遇良才的喜悦!
“好!好一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太子朱珏朗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豪迈!“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上前一步!亲手将王十三扶起!目光灼灼!“从今往后!你便是本宫的人!是我大明的肱骨!”
太子朱珏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小院中炸响!王十三那掷地有声的誓言余音未散!空气中还弥漫着生肌丹那沁人心脾的异香!以及那份沉甸甸的效忠承诺!
就在王十三单膝跪地之际。
太子朱珏脸上那温和而威严的笑容微微收敛!他缓缓抬手!示意身后如同影子般的鲁凡忍!
鲁凡忍立刻上前一步!动作无声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庄重!他从怀中郑重地取出一个明黄色的锦缎卷轴!卷轴两端镶嵌着温润的白玉!在夕阳余晖下流转着淡淡的光晕!卷轴展开!露出里面用墨色小楷工整书写的文字!
卷首赫然是四个庄重肃穆的大字——奉天承运!卷尾则盖着一方鲜红的巨大印玺!印文清晰可见:“广运之宝”!散发着无上的皇权威严!
鲁凡忍双手高擎圣旨!目光扫过跪伏一地的众人!最后落在王十三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宣读天宪的肃杀和不容置疑!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小院之中!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绍承天序,经纬寰宇,选砺忠勇以固磐石,此安邦之至计也。兹因皇太子珏特奏:山西潞州余吾巡检司巡检王十三,家资丰赡而能纾国用,膂力绝伦足称骁锐,吏民颂德素着勤恪。今超擢尔于锦衣亲军,俾效驰驱。 授尔锦衣卫百户职,阶昭信校尉,食正六品俸,赐银五十两、纻丝三表里。隶北镇抚司,许自募精壮番役二百名!专巡察北部:自京师达山西行都司所辖关隘! 赐铜铸百户印、铁刻巡北腰牌!
尔其恪遵宪令:一禁私募番役逾额,扰累行伍;二禁稽延边情奏报,泄军国机;三禁交通藩府将吏,私谒东宫。
凡边镇情伪,直驰奏闻! 若能肃清奸宄、裨益边备,朕当以千户之秩待尔;倘僭权生事、贻误戎机,则枭首九边之典具存!
布告中外,咸使遵行。
万宝十八年五月十四日
“(钤 “广运之宝” 朱印)”
鲁凡忍宣读完毕!双手将圣旨高高举起!那鲜红的“广运之宝”印玺!在夕阳下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王十三!接旨——!!”鲁凡忍目光如电!直视跪在地上的王十三!
王十三此刻心中已是翻江倒海!这份圣旨!远非太子口谕可比!它是来自紫禁城深处!来自那位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的正式任命!是盖着传国玉玺的煌煌天宪!
锦衣卫百户!北镇抚司!自募番役!巡察北部关隘!这每一项都是实打实的权柄!足以让无数人眼红心跳!
但那“三禁”条款!尤其是那条“禁交通藩府将吏,私谒东宫”!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提醒他身份的敏感和处境的凶险!而最后那句“枭首九边”的警告!更是让他脊背发凉!皇权之下!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臣!王十三!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十三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和激荡!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应道!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
他双手高举!恭恭敬敬地接过那卷沉重如同山岳的明黄圣旨!当那卷轴入手的刹那!一股冰冷而肃杀的气息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握住了一柄双刃的绝世凶器!一面是无上的权柄!一面是致命的枷锁!
太子朱珏看着王十三接过圣旨!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上前一步!亲手将王十三扶起!
“王百户。”太子朱珏的称呼已然改变!带着正式的官称!“此圣旨分量如何!你当知晓!”
“那‘三禁’之条!尤其是最后一条!非针对你一人!实乃国策所系!藩王势大!朝野瞩目!你身处晋王腹地!更需谨言慎行!明察秋毫!凡有所得!务必‘直驰奏闻’!切莫私下往来!授人以柄!”
太子朱珏语重心长!目光锐利!“这‘巡北腰牌’便是你直达天听的凭证!亦是悬在你头顶的利剑!望你好自为之!莫负圣恩!莫负本宫之期望!”
“臣明白!”王十三紧握着圣旨和腰牌!感受着那份沉重的责任和冰冷的警告!再次躬身应道!“臣定当恪守圣训!秉公执法!直陈实情!不负陛下与殿下重托!”
“好!”太子朱珏满意地点点头!“鲁凡忍!将百户印信!腰牌!以及安家所需一并交给王百户!”
“是!殿下!”鲁凡忍立刻从身后侍从手中接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方铜印!印纽为一只盘踞的猛虎!正是锦衣卫百户印信!旁边还有一块黝黑沉重的铁牌!正面刻着一个狰狞的狴犴兽首!背面则是“巡北”两个大字!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此外还有一叠厚厚的金票和地契!
王十三再次谢恩接过!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冷的铁牌和铜印时!一股沉甸甸的真实感涌上心头!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王十三!不再是潞州余吾巡检司巡检!而是手握生杀大权!肩负皇命巡察北疆的锦衣卫百户!是插入晋王势力腹地的一枚钉子!也是悬在无数人头顶的一把利刃!
太子朱珏看着一切安排妥当!最后深深地看了王十三一眼!那眼神中有期许!有告诫!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随即在鲁凡忍等人的护卫下!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之中!
小院再次恢复了寂静!但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薛三更、崔玉、雷万钧、章灵儿等人!依旧跪在地上!目光复杂地看着王十三手中那卷明黄圣旨!和那枚冰冷的铁牌!那是皇权的象征!也是催命的符咒!
王十三独自站立在院中!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圣旨和腰牌!感受着体内生肌丹带来的勃勃生机!和那份沉甸甸的皇命!
江湖的血雨腥风!似乎刚刚平息!
庙堂的滔天巨浪!却已扑面而来!
而他王十三!已无路可退!唯有握紧手中的刀!和这枚冰冷的铁牌!在这乱局之中!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为自己!搏一个锦绣前程!和一个朗朗乾坤!
远处的屋顶上!
一道如同融入夜色的身影!静静地看着小院中发生的一切!
正是韩式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呵呵,太子殿下?锦衣卫?小子!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靠山!”
“不过。”韩式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潭水可比你想象的还要深得多!道理学宫那群老家伙!可不会因为你是太子的人就轻易罢手!”
“老夫等着看你如何在这漩涡中挣扎!呵呵”一声轻笑!韩式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在更远的地方!
几道如同幽灵般的身影!也在月光下一闪而逝!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其中一道身影的方向!赫然指向了晋王府!另一道则指向了岭南!还有一道朝着京城方向而去!
今夜发生的一切!注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某些特定的耳朵!
山西乃至整个大明的风云!因王十三这一跪!这一誓!而彻底搅动!一场席卷朝堂与江湖的巨大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太子朱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暮色之中!小院里那股沉重如山的皇权威压才缓缓散去!但空气中残留的肃杀和凝重却丝毫未减!
王十三依旧站立在院中!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落在他手中那卷明黄圣旨和冰冷的巡北铁牌上!反射出幽幽的寒光!他的身体在生肌丹和九转玉露丸双重药力的作用下!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那暴露在外的金色骨骼上!
新生的血肉如同雨后春笋般蠕动生长!覆盖上一层粉嫩的皮膜!虽然依旧虚弱剧痛!但那股濒死的气息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顽强的生机!和一股因手握重权而自然散发的威严!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依旧跪伏在地的薛三更、崔玉、雷万钧、章灵儿四人!眼神深邃如海!声音虽然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都起来吧!”王十三沉声道!
“是!主上!”众人齐声应道!这才纷纷起身!但每个人的目光都复杂地落在王十三身上!敬畏担忧激动交织!
王十三没有立刻说话!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奔腾的药力和那股新获得的力量感!随即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电!扫向小院四周那些看似寻常的阴影角落!屋顶檐角!甚至是院墙之外的几处制高点!
“都出来吧!”王十三声音不高!却如同一道无形的命令!清晰地传入了虚空之中!“不必再藏了!”
话音刚落!
小院之中!空气仿佛微微扭曲!光线一阵晃动!
十几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从各个匪夷所思的角落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
他们的出现方式各异!无声无息!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瞬间便齐聚在王十三面前!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演练了千百遍!一股混合着血腥杀气和阴冷气息的强大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小院!让崔玉雷万钧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属下等!参见主上——!!”十几人齐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铁血肃杀的气势!如同一支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师!瞬间将小院的气氛推向了冰点!
王十三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群忠心耿耿却也煞气滔天的属下!他缓缓抬起手中那枚冰冷的巡北铁牌!声音低沉而有力!
“从今往后!你们不必再藏身暗处了!”王十三一字一句道!“我王十三!已受皇命!擢升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持此巡北铁牌!专司巡察北部关隘!肃清奸宄!可自募精壮番役二百名!”
“你们便是我麾下第一批番役!由暗转明!持我腰牌!行我之令!凡有不轨者!皆可先斩后奏!”王十三眼中寒光一闪!一股凌厉的杀气弥漫开来!“但切记!圣旨有云!私募番役不得逾额!更不得扰累行伍!违者重惩!枭首九边!尔等可明白?!”
“属下等!谨遵主上号令!”十几人齐声应诺!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已久的兴奋和嗜血的狂热!从暗处走到明处!手握皇权赋予的生杀大权!这对于他们这些常年行走在阴影中的人来说!无异于猛虎出柙!蛟龙入海!
“很好!”王十三微微颔首!随即目光转向薛三更崔玉等人!“三更!崔玉!雷万钧!章灵儿!你们也一并编入番役!由崔玉暂领番役统领之职!协助我统辖众人!” 强调是番役统领!非朝廷官职。
“是!主上!”崔玉躬身应道!眼中同样闪烁着激动和坚定!他们知道!从此以后!他们的身份也将彻底改变!不再是江湖散人!而是主上私人番役武装的一员!
“现在。”王十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和虚弱!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扫视着院墙之外那些可能存在的窥探目光!“今晚发生的一切!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晋王府!薛家!甚至是道理学宫!永生道!恐怕都已经收到风声!”
“我伤势未愈!需要静养!恢复元气!”王十三声音低沉!“你们轮班值守!布下明哨暗桩!封锁小院!”王十三声音冰冷!“凡有擅闯窥探者!无论是谁!格杀勿论!无需禀报!”
“是!主上!”众人眼中寒光爆射!齐声领命!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如同一张无形的死亡之网!将整个小院笼罩!
王十三最后吩咐道!“明日一早!待我伤势稍复!立刻启程!”
“启程?主人?我们去哪里?”章灵儿忍不住问道!
王十三目光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是潞州的方向!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
“回潞州!”王十三斩钉截铁地道!“那里是我们的根基!更是我们招募人手!以锦衣卫百户之身!巡察北疆的起点!”
“此处是晋王朱圻的封地!太原更是他的王府所在!势力盘根错节!我们初得权柄!根基未稳!不宜在此久留!更不宜在他眼皮底下大张旗鼓!”王十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潞州虽小!却是我们经营多年之地!民心可用!进可图谋太原!退可固守根基!更方便我们暗中行事!积蓄力量!”
“属下明白!”众人齐声应道!眼中露出了然和敬佩之色!主人心思缜密!深谋远虑!在这风口浪尖选择暂避锋芒!回根基之地!确是老成持重之举!
“都去准备吧!”王十三挥了挥手!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三更!扶我回房!我要尽快恢复!”
“是!主上!”薛三更连忙上前!小心地搀扶住王十三!他能感觉到!主人的身体虽然在快速恢复!但那股深入骨髓的虚弱和剧痛依旧存在!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王十三在薛三更的搀扶下!缓缓走向屋内!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佝偻!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坚毅和决绝!却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
潞州!
那里是他崛起的地方!也是他即将掀起一场席卷北地风暴的起点!
锦衣卫百户!巡北铁牌!两百番役!
这是皇权赋予的利刃!也是悬在他头顶的枷锁!更是他此刻唯一能依仗的力量!
但他王十三!无惧!
养精蓄锐!明日启程!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太原城,晋王府,华灯初上。
一场盛大的庆功晚宴!正在王府花园中举行!丝竹管弦悠扬!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晋王朱圻端坐主位!面带矜持而满意的笑容!
接受着来自各方势力代表的恭贺!薛温化薛仲霆等薛家核心人物!以及一些在武道大会上表现出色或背景深厚的高手名宿!皆在席间!气氛热烈而融洽!庆祝着薛家成功跻身七大门派!也庆祝着晋王作为主办方的巨大成功!
然而就在这一片歌舞升平之中!
几道如同幽灵般的身影!借着夜色和人群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行在穿梭的侍女和仆役之间!他们动作迅捷精准!如同演练了千百遍!目标直指宴会外围那些专供次一等宾客和随从使用的酒水区域!
其中一人身形如烟!在无人注意的瞬间!将一个小巧的玉瓶中无色无味的粘稠液体!精准地倾倒进一个巨大的酒瓮之中!那液体入酒即化!没有丝毫痕迹!做完这一切!身影如同水汽般消散!只留下一句微不可查的低语!在同伴耳边飘散:“‘噬心散’已下!按计划行事!”
不多时那些喝了瓮中酒水的二流高手和随从们!突然感到腹中一阵剧烈绞痛!如同有无数毒虫在啃噬内脏!他们脸色瞬间变得乌青!
七窍之中流出黑色的血液!身体剧烈抽搐!发出凄厉的惨嚎!随即便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一个接一个地栽倒在地!气绝身亡!转眼之间!便有二十余人毙命!现场一片大乱!尖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酒......酒里有毒!晋王要灭口——!!”混乱之中!不知是谁用内力逼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音如同炸雷!瞬间传遍整个宴会现场!
“晋王设宴是假!杀人灭口是真!他怕我们知道太多武道大会的秘密!要斩草除根啊——!!”又一个声音响起!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快跑!晋王要杀光我们!!”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那些侥幸未喝毒酒的人!也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夺路而逃!宴会现场瞬间陷入了彻底的混乱!桌椅被撞翻!杯盘狼藉!惨叫声怒骂声此起彼伏!
晋王朱圻猛地站起!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混账!何人敢在本王府中下毒!栽赃陷害!!”他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一股滔天的杀意!但此刻的混乱和恐慌!已经无法用言语平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
太原城西靠近演武场的一处专门安置普通参赛武者的客栈!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潜入!他们动作麻利地将大量火油泼洒在客栈的门窗走廊之上!随即丢下火把!
“轰——!!”
冲天的大火瞬间燃起!火势蔓延得极快!如同一条狂暴的火龙!瞬间吞噬了整座客栈!凄厉的惨叫声从火海中传出!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数十名尚在养伤或休息的武者和随从!根本来不及逃生!便葬身火海!
大火之中!几道黑影如同狸猫般窜出!他们身上穿着制式的军服!腰挎腰刀!赫然是锦衣卫的打扮!其中一人在混乱中将一份折叠好的文书!塞进了一具刚刚从火场拖出的焦尸衣襟之中!文书的抬头格式与锦衣卫密札极其相似!上面赫然写着:
“北镇抚司密札:查晋王朱圻借太行山武道大会之名!阴结死士!图谋不轨!着山西千户所即行诛杀与会匪首!焚尸灭迹!以儆效尤!”
落款处!竟然还盖着一个模糊的印章!依稀可见“北镇抚司关防”字样!伪造得几可乱真!
太原城内!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在不同的茶楼酒肆门口蹦跳着!用清脆的童音唱着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谣:
“晋王擂鼓聚豪杰!锦衣夜行斩人头!”
“擂台千人争魁首!擂台之下血河稠!”
“王府宴开毒酒香!客栈火起尸成沟!”
“天降血雨洗太原!屠城灭口万家愁!”
童谣如同魔咒!一遍又一遍地回荡!迅速传遍大街小巷!无数百姓听得心惊胆战!面如土色!
恐慌迅速升级为骚乱!
当一些侥幸从晋王府宴会和客栈火场逃出的武者和家属!抬着或背着亲人同门的尸体悲愤欲绝地走在街上时!
一队盔甲鲜明的“官兵”!突然出现!他们不由分说!便上前抢夺尸体!口中厉声喝道:“奉东厂厂公钧令!逆党尸首一律送化人厂焚化!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放屁!我师兄不是逆党!是被你们害死的!还我师兄尸首!!”愤怒的武者和门派弟子哪里肯依!立刻拔刀相向!
“反了!敢抗命!杀无赦——!!”那队“官兵”首领狞笑一声!拔刀便砍!
瞬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一场激烈的混战在街头爆发!惨叫声怒吼声兵器碰撞声响彻云霄!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街道!恐慌和愤怒如同野火般点燃了整个太原城!
更恐怖的是!
当一些百姓惊恐地发现!自家水井中打上来的水!竟然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淡红色!如同稀释的血液!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弥漫开来!
“血!是血水!井水变血水了——!!”惊恐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与此同时太原城上空!不知何时飘荡起一阵低沉而诡异的诵经声!如同无数人在同时呢喃!声音忽远忽近!充满了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蛊惑之力!
那诵经声如同魔音灌耳!不断地重复着这段话!钻入每一个惊恐不安的百姓耳中!
“天啊!真是血水!老天爷发怒了!”
“朝廷要屠城!晋王也是帮凶!”
恐慌彻底失控!无数百姓如同无头苍蝇般涌上街头!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一些被恐惧和愤怒冲昏头脑的人!开始砸抢商铺!冲击官仓!
甚至攻击任何穿着官服或军服的人!整个太原城瞬间陷入了一片疯狂的暴乱之中!火光冲天!杀声四起!如同人间地狱!
晋王府,书房。
“嘭——!!”
晋王朱圻狠狠地一拳砸在坚硬的紫檀书案上!将案上的茶盏震得粉碎!茶水四溅!
他脸色阴沉得如同要滴出水来!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书房内跪着几名浑身浴血的王府侍卫统领!以及脸色苍白的王府长史!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废物!一群废物!!”朱圻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王府宴席被人下毒!刺客如入无人之境!客栈大火!伪诏栽赃!街头暴乱!井水染红!满城妖言!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殿下息怒!”王府长史颤声道!“此绝非偶然!是有预谋的连环毒计!下毒纵火伪造密札煽动民变环环相扣!目标直指殿下和朝廷!意在搅乱山西!制造恐慌!动摇根基!这手法这狠毒!必是白莲妖教所为!”
“这群阴魂不散的妖孽!竟敢在本王的地盘上兴风作浪!嫁祸于本王!其心可诛!”
“殿下!现在当务之急!是平息暴乱!稳定人心!”一名侍卫统领抬头道!“城中暴民冲击官仓和军械库!守军已出现伤亡!若不尽快镇压!恐酿成大祸!”
“镇压?”朱圻冷笑一声!“拿什么镇压?用刀去砍那些被妖言蛊惑的愚民?”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暴怒!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精光!“传令!”
“第一!王府卫队全部出动!配合太原卫所官兵!首要目标!保护粮仓!军械库!官衙!以及城中显贵府邸!凡有冲击者!格杀勿论!但切记!不得主动攻击平民!”
“第二!立刻派人去查验所有水井!找出井水变红的原因!并组织人手向百姓分发干净的饮用水!安抚民心!”
“第三!全城张贴告示!悬赏缉拿散布妖言者!纵火者!下毒者!凡提供线索者!重赏!凡抓获妖人者!赏银百两!”
“第四!”朱圻目光转向王府长史!“立刻起草奏章!加急送往京城!向皇兄禀明太原变故!言明此乃白莲妖教蓄谋已久之叛乱!意在嫁祸藩王!离间君臣!动摇国本!请求朝廷速派钦差和精兵前来平叛!并请彻查锦衣卫密札真伪!还本王一个清白!”
“是!殿下!属下等立刻去办!”众人齐声应诺!匆匆退下!
书房内!只剩下朱圻一人!他走到窗前!看着远处城中冲天的火光!和隐隐传来的喊杀声!脸色阴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