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功夫,整个地窖内所有可能残留的痕迹——血迹、污渍、甚至孩童挣扎的抓痕——都被腐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片散发着恶臭的、如同被强酸洗过的、焦黑狼藉的地面!任谁来查,也绝不可能找到任何与孩童关押相关的蛛丝马迹!
做完这一切,师无邪才看向那俩吓得几乎昏厥的孩童。他目光冰冷地扫过,如同拎小鸡般,一手一个,将这两个孩子扛在肩上!两个孩子吓得浑身僵硬,连哭都忘了。
师无邪扛着两个孩子,如同扛着两袋货物,悄无声息地退出地窖,反手将门关上。他看了一眼地上董成善三人的尸体,没有处理。风雪很快会掩盖血迹,宅内混乱,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
“还剩一个董福。”师无邪脑中闪过长老的命令。董福是董成善的心腹管家,也是处理“货”的关键执行者之一,知道太多内情,必须灭口。
他扛着孩子,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开始在混乱的董府中搜索董福的踪迹。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捕捉着府内每一个细微的气息波动。避开慌乱的家丁,绕过哭嚎的女眷,师无邪如同最精准的猎手,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后厨!
后厨此刻空无一人,灶膛里的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师无邪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最终定格在那口巨大的、足以容纳数人的铁锅上!锅底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气息?
师无邪无声地走到灶台边,猛地伸手,抓住锅沿,如同掀开一个锅盖般,将沉重的铁锅整个提起!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响起!
只见董福,这个董成善的心腹管家,如同受惊的肥老鼠般蜷缩在冰冷的灶膛里!他怀里死死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里面显然是他搜刮的金银细软!他脸上沾满锅灰,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饶……饶命!好汉饶命!”董福看到师无邪那冰冷无情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他手忙脚乱地将怀里的包袱推出去,金银珠宝哗啦啦洒了一地!
“钱!都给你!都给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师无邪看着地上散落的金银,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深知,董福这种知道太多内情的小人物,留着就是祸患。长老的命令是“清理干净”。
他没有丝毫犹豫。
“噗嗤!”
一道寒光闪过!师无邪袖中的短刃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董福的咽喉!动作快如闪电,狠辣无情!
董福的求饶声戛然而止!他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双手徒劳地捂住喷涌鲜血的喉咙,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瘫软在冰冷的灶灰里,气绝身亡!他至死都想不明白,自己藏在锅底,怎么会被发现?
师无邪看都没看董福的尸体,更没看一眼地上的金银。他扛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孩子,如同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身形一晃,再次融入阴影,朝着与瞿昼约定的假山方向潜行而去。
…………
东跨院,董成孝书房。
这里的气氛,却与师无邪那边的冷酷高效截然不同,充满了血腥和背叛!
瞿昼如同鬼魅般潜入书房时,董成孝正背对着门口,在书案前快速翻检着一些信件,似乎准备销毁。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
“董公子,动作挺快啊。”瞿昼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和阴冷,从阴影中传出。
董成孝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瞿昼冷笑一声,从阴影中走出,露出拜血教血影堂副堂主的狰狞面容:“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董公子,你大祸临头了!外面官兵围宅,指认你勾结拜血教!长老派我来救你出去!还有,把这里所有跟我们有关的痕迹,清理干净!”
他一边说,一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书房,寻找着可能藏匿信件密物的暗格或书架。
董成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但脸上却堆起“感激”和“急切”:“原来是教中的高人!太好了!快!快带我走!东西都在这里!我正准备销毁!”他指着书案上的一摞信件和几本册子。
瞿昼不疑有他,快步走向书案,伸手就要去拿那些信件。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信件的刹那!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
书案下方,一个隐藏的暗格猛地弹开!一道淬着幽蓝寒光的袖箭!如同毒蛇般激射而出!直取瞿昼毫无防备的咽喉!速度快到极致!狠辣刁钻!
瞿昼毕竟是血影堂副堂主,身手不凡!在机括声响起的瞬间,他心中警兆陡生!猛地侧身!
“噗嗤!”
袖箭没能射中咽喉,却狠狠扎进了他的左肩!一股剧痛伴随着麻痹感瞬间传来!
“有毒!” 瞿昼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董成孝,书房里竟然藏着如此歹毒的机关!而且目标竟然是他!
“你找死!”瞿昼怒吼一声,强忍剧痛和麻痹,右手如同鹰爪般,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抓向董成孝的脖颈!他要将这个叛徒撕碎!
然而!
董成孝脸上那“慌乱”和“感激”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和狠厉!他仿佛早有准备,在袖箭射出的同时,身体已经猛地向后急退!同时,他藏在袖中的右手猛地挥出!
“唰——!”
一道匹练般的寒光闪过!竟是一柄薄如蝉翼、锋利无比的软剑!剑光如同毒蛇般,精准无比地缠向瞿昼抓来的手腕!
瞿昼猝不及防!他本以为董成孝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想到对方不仅藏有机关,更身怀如此犀利的剑法!而且这剑法带着一股阴狠毒辣的邪气!绝非学宫君子该有!
“嗤啦——!”
软剑如同灵蛇,瞬间缠住瞿昼的手腕!剑锋切割!鲜血迸溅!
“呃啊!”瞿昼痛吼一声!手腕几乎被切断!剧痛让他动作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董成孝眼中杀机爆射!他左手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淬毒的匕首!身体如同鬼魅般欺近!趁着瞿昼剧痛分神的刹那!
“噗嗤——!!”
匕首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捅进了瞿昼的心窝!直没至柄!
瞿昼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怨毒!他死死盯着董成孝那张近在咫尺、写满冰冷杀意的脸!
“你……你……”他想说什么,但鲜血如同泉涌般从口中涌出!他体内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意识迅速模糊!
董成孝面无表情,猛地抽出匕首!带出一蓬滚烫的血花!他看都没看瞿昼轰然倒下的尸体,迅速后退几步,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
“哼!想带我走?跟你们拜血教亡命天涯?”董成孝看着地上瞿昼死不瞑目的尸体,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充满嘲讽的弧度,“那我董成孝这辈子就真的完了!道理学宫不会认一个叛逃的君子!晋王更不会要一个丧家之犬!”
他深知,自己唯一的生路,就是留在这里!哪怕被抓!只要没有拜血教的人证和物证,只要那些“货”被处理掉!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跟着拜血教走?那才是真正的自绝于天下!万劫不复!
他不再犹豫,迅速将书案上那些信件和册子,连同从瞿昼身上搜出的可能证明拜血教身份的信物,一股脑地扔进火盆!看着火焰迅速吞噬掉这些要命的证据,董成孝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疯狂和一丝深藏的恐惧。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混乱的董府和远处那如同铁桶般的官兵包围圈,听着隐约传来的哭喊和呵斥,喃喃自语:
“赌一把吧,赌学宫,赌晋王,还有那一丝侥幸。”
…………
董家后花园,假山阴影处。
师无邪如同石雕般矗立。他肩上依旧扛着那两个吓得几乎昏厥的孩子。风雪吹拂着他冰冷的衣袍。他默默等待着瞿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瞿昼没有来。
师无邪空洞的眼神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疑惑。
…………
董家外,小院阁楼。
杨稳死死盯着董家方向,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时间过去太久了!里面依旧混乱,但官兵似乎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远处,似乎有更多火把在靠近!
“瞿昼、师无邪、你们到底怎么样了?!”杨稳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他手中那瓶“燃血丹”,几乎要被捏碎!
风雪更急,夜色如墨。
董家内。
师无邪在假山下沉默等待,肩扛着最后的“活体证据”。
董成孝在书房内,看着火盆中跳跃的火焰,眼神疯狂而绝望。
瞿昼的尸体倒在血泊中,渐渐冰冷。
董成善三人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地窖门口。
董福的尸体蜷缩在冰冷的灶膛里。
而董家大门外,墨砚舟、屈长涂看着越来越不耐烦的官兵,以及远处更多赶来的援兵,眼中寒光闪烁——强攻的命令,似乎随时可能下达!
董家东跨院,书房外走廊。
风雪被廊檐阻挡,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却愈发浓重。师无邪扛着两个早已吓昏过去的孩子,如同鬼魅般在阴影中穿行。
他按照记忆中的方位,悄无声息地靠近董成孝的书房区域。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扑面而来!
师无邪身形骤然停住!他如同融入墙壁的阴影,目光锐利地扫向前方。
只见书房门虚掩着!门口廊下,赫然倒伏着几具尸体!
一具是瞿昼!他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怨毒!心口一个狰狞的血洞,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