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网游竞技 > 金兰厌胜劫 > 第627章 腌菜缸里的电波(10月21日16:00)

第627章 腌菜缸里的电波(10月21日16:00)(2 / 2)

“李部…这是?” 小陈接过沉甸甸的盐水盆,低声问。

李玄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那口幽深的琉璃缸,又瞥了一眼墙上依旧在规律闪烁的光斑密码,一个源自古老兵书战策的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戚继光守蓟镇,筑空心敌台,”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外示以砖石之坚,内藏杀伐之机。今天,咱们也给它来个‘瓮中捉鳖’!” 他眼神示意小陈,“倒!对准缸耳孔的位置,慢慢倒进去!”

小陈会意,双手稳稳端起沉重的盐水盆,将盆沿小心地倾斜。浓稠得近乎浆状的饱和盐水,如同一条浑浊的、闪烁着微光的瀑布,带着沉重的哗啦声,精准地灌入琉璃缸那敞开的、深不见底的缸口!盐水迅速漫过层层叠叠的白菜,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张婶儿抱着半棵白菜,忘了动作。赵大妈攥紧了手中的木杵,指节发白。只有盐水注入的哗啦声,以及墙上那光点依旧固执闪烁的微弱光影,在冰冷的空气中交织。

盐水终于注满,水面几乎与缸沿齐平,像一面巨大的、微微晃动的铅灰色镜子。缸内堆积的白菜在盐水中缓缓沉降,扭曲的倒影在水面晃动。李玄策微微俯身,锐利的目光穿透水面的微澜,紧紧锁定缸耳孔投射光线的那片区域。

奇迹,或者说冰冷的真相,在盐水的“显影”下,无所遁形!

那束穿过缸耳孔投射出的、带着摩斯密码的光线,在穿透了饱和盐水这层特殊的“透镜”后,竟在水面下方清晰地折射、聚焦!浑浊的水面之下,不再是模糊的倒影,而是清晰地映照出一幅微缩的街景——三条街外,一座废弃多年的邮电所旧水塔!水塔顶端,一个伪装成避雷针支架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异形装置,如同毒蛇般盘踞在那里!其位置、角度,与缸耳孔形成一条完美的直线!

“伪基站!” 小陈倒抽一口冷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这口腌冬菜的大缸,竟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被动信号反射器,或者说,一个被精心设计、深埋于市井烟火中的信号中转站!

“我的老天爷啊…” 赵大妈捂着嘴,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祖传的宝贝缸里,竟藏着如此骇人的东西!

就在众人心神剧震之际,院门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的轻响。王铁柱那高大壮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肩上扛着一个用厚帆布包裹着的、沉甸甸的环形物件,古铜色的脸庞上沾着煤灰,额头挂着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

“李部!东西赶出来了!” 王铁柱声音洪亮,带着铁匠特有的铿锵,“按您给的尺寸,用淬高铁轴承剩下的那批特种合金钢打的箍!刚离火!” 他大步流星走进院子,一把掀开帆布——一个闪耀着高温淬火后特有蓝黑色泽、散发着灼人热浪的厚重钢箍赫然出现!钢箍内侧,细密地錾刻着玄奥的、如同古老符咒般的淬火回火纹路。

“好!柱子,动手!” 李玄策眼神如电,断然下令。

王铁柱低喝一声,双臂肌肉虬结,如同铁铸。他稳稳端起那烧得几乎发白、散发着惊人热量的钢箍,如同给一尊桀骜不驯的巨兽套上枷锁,对准那口幽深的琉璃大缸,猛地向下套去!

“滋啦——!!!”

滚烫的合金钢箍与冰凉坚硬的琉璃缸体接触的刹那,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一股浓密得如同实质的白茫茫水蒸气,裹挟着刺鼻的铁腥味和浓烈的盐卤气息,如同小型爆炸般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翻滚着扑向四周,院里的白菜叶瞬间被蒸腾得卷曲发蔫。

这剧烈的淬火反应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当翻滚的白雾被寒风迅速吹散,院子里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

那紧紧箍在孔雀蓝琉璃缸体上的钢箍,原本蓝黑色的淬火表面,在接触了饱和盐水蒸腾出的浓重盐雾后,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密密麻麻的淬火纹路,在盐分和高温蒸汽的蚀刻下,颜色骤然加深、凸起,如同被无形的刻刀重新勾勒!

深褐色的、棱角分明得近乎狰狞的字母,一个接一个,清晰地浮现在钢箍表面,冰冷、决绝,带着铁与血的气息,组成了一个不容置疑的俄文单词:

yhnЧtoЖntЬ (销毁)!

冰冷的指令,来自遥远的过去,借由一口腌菜的缸,一个淬火的钢箍,在这霜降的黄昏,于市井烟火中显露出它狰狞的獠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小院。只有寒风掠过枯枝,发出呜呜的哀鸣。赵大妈死死盯着缸上那圈冰冷的外文,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张婶儿手里的白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李玄策缓缓站直身体,目光从那个刺眼的“销毁”命令上移开,投向院墙角落里那些刚刚封好、等待时间发酵的腌菜小坛子。他脸上没有震惊,只有一种洞穿迷雾后的深沉与冷冽。他掏出加密手机,屏幕幽光映亮他线条冷硬的下颌。

“老周,‘腌菜缸’密码已破译,反射源位置锁定,旧水塔顶端。启动‘扫尘’预案,目标——‘销毁’它。” 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每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挂断电话,他走到浑身还在微微发抖的赵大妈身边,轻轻拍了拍老人冰凉的手背。那手上还沾着雪白的盐粒和碧绿的菜汁。“大妈,” 他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您这口缸,今儿个立大功了。回头啊,我让柱子给您打口新的、更大的,保证腌出来的酸菜更香!”

赵大妈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李玄策平静却坚定的面容,又看看那口被冰冷钢箍束缚住的传家宝,再看看角落里那些承载着冬日暖意的小菜坛子,脸上的惊惶恐惧,终于一点点被一种混杂着心疼、茫然,以及一丝奇异自豪的复杂情绪所取代。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木杵,用袖子擦了擦杵头,走向那些小坛子,开始用力地压实坛口的白菜。

“唉…糟践东西啊…” 她低声嘟囔着,声音却渐渐稳了,“可这日子…总得过,冬菜…总得腌不是?”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彻底沉入西山。寒气更重了。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晕下,那口被“封印”的琉璃大缸沉默地矗立着,钢箍上的俄文字母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而旁边,那些不起眼的陶土小坛,在赵大妈一下下沉稳的杵击声中,稳稳地承载着盐与菜,承载着胡同人家对抗寒冬的、最朴素的智慧与韧性。

空气中,浓烈的咸菜气息与尚未散尽的铁腥味、蒸腾的盐卤气交织在一起,构成这个霜降黄昏,李记胡同里最复杂也最真实的味道。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短促的、如同爆竹般的闷响,很快又归于沉寂,仿佛只是这深秋寒夜里,几片枯叶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