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个!”老人将重铸的金镶玉奖牌拍上方清墨掌心。断裂羌玉镶嵌的镶口触到咒光瞬间,玄鸟纹怒放金光!玉中天然裂隙如活过来般游走伸缩,将双蛇符绞缠吞噬。展柜里的咒光如退潮般缩回玉环,裂纹竟开始缓慢弥合。
方清墨突然摘下手上的婚戒。戒圈在金光中嗡嗡震颤,底座螺旋刻痕如锁孔开启。“玄策在钢片淬火时掺了震区岩粉……”她将戒指按向重铸奖牌的玄鸟纹中心,“现在,把诅咒关进笼子!”
戒指与玉璧相触的刹那,游离的幽蓝咒晶如铁屑遇磁,尖啸着涌入戒托。戒圈内侧手工刻出的“玄”字被咒晶灌满,透出深海般的幽光。
张景润弯腰拾起一枚残余咒晶。老人将它举向窗外的鸟巢体育场,钢梁在暮色中划出巨大弧线。“你们关进戒指的只是毒牙。”碎玉般的眼睛映着最后的天光,“蛇还在人间游着呢。”
方清墨摩挲着微烫的戒圈。戒面下幽蓝咒晶随她的脉搏明灭,像一颗囚禁着风暴的心脏。
---
实验室的应急灯将人影拉长在墙壁上晃动,像皮影戏里不安的魂灵。张景润蹲下身,粗粝的手指捻起一粒从布包袱里滚落的稻种。那种子沾了玉屑,在红蓝交错的警报灯光下泛着奇异的金属色泽。
“方教授,”老人摊开掌心,稻种表皮的金色纹路正随咒晶余波微微搏动,“这纹路,像不像孩子攥着母亲手指的印子?”
方清墨倏然抬头。戒指底座封存的咒晶还在发烫,那温度穿透金属灼着她的指腹。她想起三小时前收到的加密简报:三鹿奶粉事件发酵后,七省医院收治的结石婴儿已超千人。那些襁褓里的啼哭与展柜中玉璧的碎裂声,在某个维度共振成了同一种悲鸣。
“咒术的载体从来不是稀土或玉料。”她对着空气轻声说,指尖无意识描摹戒圈内侧的刻痕,“是人心裂开的缝隙。”
王铁柱突然闷哼一声。他仍保持着钢片抵柜的姿势,袖口覆满冰霜的右臂却在剧烈颤抖。李念墨一个箭步上前扯开他衣领——黝黑的锁骨皮肤上,幽蓝蛇纹正顺着血管向上攀爬!
“别动!”方清墨劈手夺过张景润手中的重铸奖牌。玄鸟金纹在触及蛇印的瞬间光华大盛,王铁柱痛得蜷缩在地,喉间溢出野兽般的低吼。金光如烙铁灼烧蓝纹,皮肉焦糊味混杂着冰晶蒸腾的白汽弥漫开来。
就在蛇纹即将溃散的刹那,戒托里的咒晶突然爆出刺目寒芒!悬在展柜中央的原版金牌应声炸裂,飞溅的玉片如子弹射向四面八方——
“哐啷!”防弹玻璃罩轰然坍塌。最锐利的一片碎玉直刺方清墨咽喉!
时间凝滞。她看见碎玉中幽蓝的核心晶体旋转如毒蛇之瞳,看见张景润扑来的身影被慢动作拉长,看见王铁柱染血的钢片脱手飞出。而最终定格在视野里的,是戒指底座螺旋纹隙间逸出的金丝——那些细如蛛丝的光线在空气中自动编织,瞬间结成拇指大的金兰纹盾。
玉刃撞上光盾,碎成齑粉。
死寂中,只有戒圈内“玄”字的幽光如呼吸般涨落。方清墨缓缓收拢手指,将微烫的戒面贴上唇瓣。冰冷的金属沾了体温,恍惚是那人穿越烽火而来的吻。
“清墨!”李念墨的惊呼撕破寂静,“稻种样本!”
培养台上,密封袋中的杂交稻种正疯狂生长。翠绿嫩芽穿透塑胶,种皮金纹如活物流淌。更惊人的是,稻根缠绕之处,洒落的咒晶碎末正被迅速吸食分解!
张景润踉跄扑到台前,老泪纵横地捧起一抔培养土。“玉是山的骨头…”他哽咽着将染土的稻苗按在心口,“稻子是人的命啊!”
窗外,最后的天光沉入鸟巢钢梁的巨网。城市华灯初上,金融街的霓虹在远方流淌成冰冷的河。方清墨将封印咒晶的戒指举向夜空,戒面倒映的灯火中,有无数母亲怀抱婴儿走向医院的长夜,有农民工攥着裁员通知蹲在桥洞的剪影,有交易屏血红数字前瘫软的背影。
戒圈内的幽蓝核心突然搏动了一下。
像蛰伏的蛇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