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终于水落石出,何文皱着的眉头却没松开。
“周大爷,您跟你这个侄子熟悉吗?他是哪里人在哪里上班呀?”
何文并没有因为挖出经手人而放松警惕,周大爷的侄子怕还有别的门道。
“我那个侄子呀,叫周大树,平时也没怎么来往,听说在隔壁镇上成了家,就是桃李镇,至于干什么的,我想想……哦,好像是在县里面当司机来着。”
周大爷也没有隐瞒,他本也不想给何文他们添麻烦,很是配合。
这事儿还真是越问越迷糊,周大爷的侄子只是个司机,为什么要特意偷他们的项目方案?还偷偷改数据?
何文压下心中的疑问,接着问:“周大爷,您侄子有没有特别指出一定要什么样的方案?还是您随手拿的?”
“我不识字,我侄子给我拿了一本类似的看了眼,我在办公室就找着了一本差不多的,就给送过去了,我真么想那么多!求求你,小文呐!别把我告官,我把收的钱都还给你们!”
周大爷有些急切,他怕何文将他告出去,更怕自己捅了天大的篓子,后面不得善终。
慌得身子不住的抖,原先有些佝偻的背似乎更弯了些。他抬手抹了把脸,指缝里先渗透出了泪,声音也跟着发颤:“我真不知道……我真是昏了头了!”
他往前挪了两步,伸手想去拉何文胳膊,又像是怕被拒绝似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后重重垂在身侧。
“周大爷,您先别急,这事儿你的确有过错,但念在你是初犯,也是受人挑唆诓骗,村里会酌情处理的。”
周大爷眼泪顺着沟壑流了一脸,不住的跟何文道谢,差点没跪下来,还好被一旁的孙邦国一把扶住。
人还是被送到村委会,送走时,他像是被抽干全部的精气神,嘴里断断续续的念叨着“我错了”“我不该糊涂”,那股懊恼和恐慌,顺着颤抖的声音逐渐漫开。
刘书记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也没为难周大爷,畜牧场的活儿肯定是不能继续干了。大爷家里还有些劳力,日子还算凑合,罚没非法所得后,就劝着回家弄孙为乐,也算是皆大欢喜。
何文也觉得这样挺好,村里的人情味很浓,对谁都一样。
何文没打算把事儿闹大,也就当作是邻镇闹的一场笑话。自从村里干起了项目,这大事小事可没少找上门,刚开始大家还有些义愤填膺,现在慢慢也就习惯了。
就连刘书记都觉得,只要不是伤筋动骨的大问题,大家还是遵循以和为贵。
闹了一场,人们听个乐呵,也就散了。
夜里,朵朵窝在窗的一角,轻轻的打着鼾,小小的身体卷着被子,看着像个露馅的饺子,乌黑的头发乌蓬蓬的从窝里散出,看着好不可爱。
何文眼含温情的看着朵朵肉嘟嘟的小脸,很是喜爱的亲了又亲。
虽然夜深,何文却没有睡意,脑子里不断盘桓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精神。
何文干脆起了床,坐在桌边,将沼气灯调到最暗,拿出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一旁放着改动过后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