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分子翻箱倒柜,药瓶、器械被扔得到处都是。
他们似乎对医疗物资本身兴趣不大,更像在找别的什么。
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脸上带着狰狞的刀疤,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人群。
“你!”刀疤指向苏昊,“你是负责人?”
苏昊喉结滚动了一下,尽量让声音平稳:“我是医生。这里只有病人和需要帮助的人。”
刀疤男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几步上前,猛地扯下苏昊胸前的名牌,瞥了一眼,又死死盯着他的脸。“医生?很好。”
他挥了挥手,“全部带走!”
反抗是徒劳的。
镣铐锁住了手腕,黑布蒙上了眼睛。
苏昊在被推搡着塞进车厢的最后一刻,余光瞥见两个武装分子正粗暴地将那个法国老头拖向另一辆车。
老头额角的血淌了半张脸,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种决绝的警告,死死地盯了苏昊一眼。
一路颠簸,如同在炼狱里行船。
黑暗和闷热让人窒息,耳边只有引擎的轰鸣和押送者偶尔粗野的嬉笑。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
他们被扔进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像是废弃的土坯房或山洞。
镣铐被解开,蒙眼布撤掉,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人眼睛生疼。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落锁的声音沉重而绝望。
黑暗中,压抑的啜泣声慢慢响起。
苏昊靠着冰冷的墙壁,努力适应着光线。
他检查了一下身边同事的情况,大多只是皮外伤,但精神已处于崩溃边缘。
他试着和门外看守搭话,换来的是一阵辱骂和枪托砸门的恐吓。
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看守换岗的间隙,他听到零星的交谈片段,夹杂着“买家”、“交货”、“那老家伙嘴硬”之类的词。
心头的寒意越来越重。这不像普通的绑架勒索。
机会来自一次意外的松懈。
也许是认为这群文弱的医生根本构不成威胁,也许是换岗时出了纰漏,一个看守竟然靠着门框打起了盹,腰间挂着一串钥匙,其中一把,颇似他们这间牢房铁锁的钥匙。
希望像毒药一样注入血管。
几个年轻的护士眼神热切地看向苏昊。
不能硬抢。
苏昊屏住呼吸,目光扫过角落。那里堆着一些废弃的医疗包装,有一段被丢弃的、韧性极佳的塑料输液管。
他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捡起那段塑料管,慢慢弯成一个钩状。
心跳如擂鼓,汗水滴进眼睛,又涩又疼。
他一点点,一点点地将塑料钩从门缝下伸出去,试探着,接近那串钥匙。
一次,两次……钩子擦着钥匙串滑开。
看守动了一下,嘟囔了一句梦话。
所有人吓得凝固在原地。
苏昊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
钩子终于挂住了钥匙环!他屏住呼吸,极其缓慢地往回拉。钥匙摩擦着看守的衣料,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成功了!钥匙串被拖进了门内。
开锁的过程同样惊心动魄,锁簧弹开的那一声轻响,在寂静里如同惊雷。
苏昊轻轻推开铁门,示意大家噤声,依次而出。
走廊昏暗。
他们必须避开巡逻,找到出路。
然而,就在他们蹑手蹑脚绕过第一个拐角时,旁边一扇虚掩的铁门里,传来一声虚弱的呻吟。
苏昊下意识瞥了一眼,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