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小鱼与三个孩儿在司徒府安顿下来。这府邸的匾额,是皇上亲自题写的,笔力遒劲,气势恢宏,\"司徒府\"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皇上此举,自是别有深意。他深知京城权贵云集,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生怕有不长眼的欺负了小鱼去。这御笔亲题的匾额,便是一道护身符,明明白白地昭告世人:这府邸的主人,是皇上护着的人。
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小鱼带着三个孩子住在东院,这里视野开阔,景致最佳。正房五间,皆雕梁画栋,陈设精美。窗前种着几株海棠,此时正值花期,粉白的花朵开得正艳。孩子们各自有了自己的房间,皆是按照他们的喜好布置的。长子的房间里摆满了兵书和木剑,次子的房间里挂满了字画,幼子的房间里则堆满了各色玩具。司徒墨甚至还特意为孩子们请了先生,每日教他们读书习字。
却说扬州林家的贾敏,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她每日看着亲爱的夫君买醉,心如刀割。林如海总是醉眼朦胧地坐在书房里,面前摆着酒壶,却是一口菜也不肯吃。他的脸上写满了懊悔与怨恨,有时会突然将酒壶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每当这时,贾敏总是吓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上前劝阻。
贾敏心中的苦楚无处诉说,便将一腔怨气都发泄在了那些侍候过小鱼的丫鬟婆子身上。她命人将她们统统抓来,不由分说便是一顿毒打。以前这些下人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过是打发到庄子上做苦工,可这一次,贾敏竟是下了死手。她心里再明白不过,夫君这是在怨恨自己克扣小鱼的份例,以至于小鱼被迫出门求救,这才让皇帝看到,带走了她。
\"打!给我往死里打!\"贾敏尖利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定是她们在背后撺掇那个贱人!\"
丫鬟婆子们的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但贾敏却充耳不闻。她站在廊下,冷眼看着这一切,手中的帕子绞得死紧。直到最后一个下人断了气,她才踉跄着回到房中,伏在桌上痛哭失声。
经此一事,贾敏本就不好的身体更加每况愈下。她常常咳嗽不止,有时甚至会咳出血来。请来的大夫都说这是心病,药石无灵。贾敏自知时日无多,便强撑着病体,给远在京城的荣国府写了一封信。
信中字字泣血,诉说着自己的不幸。她说夫君终日买醉,对她不闻不问;说林家如今门庭冷落,已不复往日风光;说自己病体沉疴,怕是撑不了多久。最后,她恳求母亲看在母女情分上,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千万要接黛玉去荣国府抚养。
贾母收到这封信时,正在用早膳。读着读着,她的手开始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我的敏儿啊......\"贾母泣不成声,一旁伺候的鸳鸯连忙上前为她顺气。
良久,贾母止住哭泣,唤来贾琏:\"你即刻收拾行李,代我去扬州看看你姑母。若是......若是不好了,就把黛玉接来。\"
贾琏领命而去后,贾母又独自垂泪了许久。这时王夫人前来请安,见贾母如此,少不得要问个究竟。得知原委后,王夫人表面上陪着落了几滴眼泪,心里却是另一番计较。
回到自己院里,王夫人再也按捺不住满心的不满,对着周瑞家的抱怨道:\"以前还就罢了,可贾敏是个没福气的,遭了天谴,把林家五代列侯的家产都败光了。又妒忌成性,好好的三个儿子也没留住,眼下自己也要去了。偏偏老太太护着,要把那个小灾星接来。\"
她越说越气,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去嘱咐宝玉,离那灾星远着些。别让她带累了宝玉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