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愧疚涌上苏晚栀心头。是为了保护她,他才不得不延缓自己的恢复,甚至要忍受伤势反复的痛苦!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她低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极淡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与你无关。”厉战的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缓和了一丝?“既入局中,便是棋子。如何落子,各凭本事。”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向她,“你……亦是关键一子。”
关键一子?苏晚栀怔住。她?她能做什么?
“白狼的目标是你。”厉战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你的‘价值’,是你我手中……最重要的筹码,也是……最危险的诱饵。”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恐惧和不安,“稳住心神,藏好你的底牌。必要时……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苏晚栀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他是要她配合白狼的试探?甚至……主动踏入白狼设下的圈套?这太危险了!
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色,厉战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他放下弯刀,站起身,拄着杖,走到窗边,与她并肩而立,望向窗外无尽的黑暗。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却也奇异地带来一丝安稳。
“怕吗?”他低声问,声音融入夜色,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缓和?
苏晚栀仰头看着他冷硬的侧脸轮廓,月光透过窗棂,为他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晕。怕?她当然怕!但……
“有你在……我不怕。”她再次说出了这句话,这一次,声音虽然依旧带着颤抖,却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和坚定。
厉战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他沉默了片刻,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那声音低哑,几乎被夜风吹散,却清晰地落入了苏晚栀的耳中。
随即,他转移了话题,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硬:“明日开始,送来的药,我会倒掉大半。你的‘点心’,也不必再做。”
苏晚栀心中一痛,却用力点头:“我明白。”
“睡吧。”厉战最后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拄着杖,转身走向内室。他的背影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孤峭,却又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
苏晚栀站在窗边,久久没有动弹。夜风吹拂着她单薄的衣衫,带来刺骨的寒意,但她的心,却因刚才那短暂的交流和那个轻不可闻的“嗯”字,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恐惧依旧存在,前路依旧凶险。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她有了同谋,有了方向,哪怕这个方向是走在刀尖上,是与虎谋皮。
厉战说得对,他们已是局中棋子。而她要做的,就是扮演好自己这枚“关键之子”,藏好底牌,等待时机,配合他……下一盘关乎生死的险棋。
夜色如墨,棋局已布。
执子之手,与子同谋。
这囚笼中的每一步,都将是与死神的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