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激烈而痛苦的讨论,考虑到旧地已被贪狼部盯上,风险太大,老族长最终决定:举族迁徙,前往西南方向一处更偏远但也更隐秘的冬季牧场。
消息传出,部落里弥漫着悲壮与迷茫的气氛。收拾行装,处理伤员,准备迁徙,一切都在压抑中进行。
苏晚栀默默帮着乌仁收拾东西,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安和对厉战伤势的担忧。迁徙之路必然艰苦卓绝,他的腿伤能撑得住吗?
傍晚,她正在小帐内整理所剩无几的药材,厉战拄着木杖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晦暗不明。
“收拾一下,明日天亮出发。”他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苏晚栀抬起头,看着他冷硬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的腿……真的可以吗?”
厉战转眸看她,目光深邃:“无妨。”
又是这两个字。苏晚栀鼻子一酸,知道他是在硬撑。她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声音带着哽咽:“厉战,如果……如果你想去白狼谷……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你不用为了我们……”
“我们?”厉战打断她,眸光幽深地锁住她的眼睛,“你和我?”
苏晚栀的脸瞬间涨红,心跳如鼓,慌乱地低下头:“我……我是说灰鹰部……”
厉战沉默地看着她泛红的耳根,许久,才低声道:“哪里都一样。”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漠,却又暗含着某种更深沉的意味,“草原,京城,并无不同。重要的是……人在何处。”
他这话,像是在说他自己,又像是在对她说。
苏晚栀怔怔地看着他,似懂非懂。
厉战不再多言,转身走到铺位边坐下,开始沉默地擦拭那柄伴随他出生入死的北狄弯刀。冰冷的金属反射着火苗,映照着他冷峻的眉眼。
苏晚栀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知道前路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是葬身风雪,还是能找到那片传说中的冬季牧场?但有一点她很清楚,无论去哪里,只要身边有这个沉默冷硬却一次次用生命护住她的男人,她便有了面对的勇气。
翌日清晨,天色未明,灰鹰部残存的族人们,扶老携幼,驱赶着所剩无几的牛羊,踏上了茫茫的迁徙之路。队伍在无垠的雪原上拉成一条蜿蜒曲折、步履蹒跚的长龙,如同挣扎求生的蚁群。
厉战拒绝了旁人搀扶,坚持自己拄杖行走在队伍中段,苏晚栀紧紧跟在他身旁,时不时担忧地看向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臂和苍白的脸色。
风雪依旧,前路茫茫。
分岔路口的选择已然做出,
通往未知远方的迁徙路上,
两颗心的距离,在严寒与艰辛中,
是越行越远,还是……愈发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