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厉战骤然打断她,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刀剑无眼!那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听话!”
最后两个字,带着一种近乎命令,却又隐含着难以言喻的焦灼和……关切?
苏晚栀被他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再说话。她知道,他是对的。她留下,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让他分心。可是……让她独自逃命,将他留在险地,她如何能做到?
厉战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紧抿的薄唇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到帐篷角落,拿起那柄弯刀,开始沉默地擦拭。冰冷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帐篷内回荡,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灰鹰部都笼罩在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氛围中。男人们磨刀霍霍,检查弓弦,加固营地栅栏和防御工事。妇孺们则忙着准备干粮、箭矢和伤药。空气中弥漫着硝石和皮革的味道,连孩童都感受到了不安,变得格外安静。
厉战几乎不见踪影,整日与老族长和巴特尔等人商议战术,勘察地形。苏晚栀则主动找到乌仁,帮着准备大量的止血绷带和简易夹板,又将部落里能找到的所有具有消炎镇痛效果的草药都整理出来,研磨成粉。她能做的不多,只希望能尽一份力,减少一些可能的伤亡。
第三日清晨,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尖锐的牛角号声再次划破宁静!比狼袭之夜更加急促,更加凄厉!
“贪狼部!贪狼部来了!”哨兵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传遍营地!
整个部落瞬间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蚂蚁窝,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男人们抓起武器,怒吼着冲向预设的防御阵地。妇孺们则慌忙带着孩子和最重要的物资,躲进营地最深处临时挖掘的地窖或加固的帐篷里。
苏晚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冲出帐篷,只见厉战已全副武装,玄色劲装外罩着乌仁找来的皮甲,手中紧握弯刀,正站在主帐前,与老族长快速交谈着。晨光中,他侧脸线条冷硬如石刻,眼神锐利如即将离弦的箭,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杀气,比狼袭之夜更甚!
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猛地回头,视线穿透混乱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她。
四目相对,隔着喧嚣与恐慌。
他的眼神深邃如渊,冰冷,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与……无声的告别?
没有言语,没有叮嘱。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
然后,他毅然转身,与老族长和巴特尔等人,大步流星地走向营地前沿,走向那片即将被鲜血染红的雪原。
苏晚栀僵立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攒动的人影中,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她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哭出声。
远方,沉闷如雷的马蹄声已清晰可闻,伴随着嚣张的呼哨和狼嚎般的战吼,如同死亡的潮水,汹涌扑来。
弦,已绷紧。
箭,已在弦上。
这场关乎部落存亡、也关乎他们命运的大战,
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