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车碾过青石板路,将槐树胡同的烟火气远远抛在身后,驶向那朱墙高耸、肃穆压抑的皇城。苏晚栀坐在摇晃的车厢里,怀中紧抱着那个装着“秘密武器”的点心盒,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她的心却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一半悬在即将面对的宫廷盛宴上,另一半……却还留在那个寂静的、院门紧闭的小院。
他……终究没有出现。是觉得没必要?还是……另有缘由?
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和不安,如同细小的藤蔓,悄悄缠绕上她的心头。但很快,她深吸一口气,将这点情绪强行压下。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必须集中全部精神,应对眼前的难关。
赏芳宴设在御花园的沁芳轩。时值春日,园内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蝶舞蜂喧,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轩内布置得典雅华贵,受邀的宗室女眷和功臣命妇们衣香鬓影,珠环翠绕,言笑晏晏,一派祥和景象。但苏晚栀却敏锐地感觉到,在这片浮华之下,涌动着无形的暗流和审视的目光。
她被引至轩旁临时搭建的精致小厨房,御膳房早已将一应顶级食材、器具准备妥当,几名打下手的宫女太监垂手侍立,眼神中带着好奇与几分不易察觉的轻慢。
“苏姑娘,宴席即将开始,请尽快准备点心。”一位管事嬷嬷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与其公事公办。
“是。”苏晚栀敛眉垂目,恭敬应下。她深吸一口气,打开自己带来的点心盒,露出里面精心制作的几样点心雏形——桂花紫薯糕、椒香杏仁酥、薄荷豆沙糕,外形精致,但尚未进行最后的点缀和烘烤。
她需要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完成最后的工序,并将空间粉末融入其中!风险极大!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动作流畅地开始操作。加热糖浆、调制馅料、点缀干果……她的手法娴熟优雅,神情专注,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到了点心的制作中,刻意忽略周围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
就在进行到最关键的和面与调味环节时,她借着转身取水的间隙,用身体挡住大部分视线,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将藏在袖中荷包里的几个小瓷瓶的瓶塞悄悄拔开。然后,在搅拌面粉和馅料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微量玉魄米粉、野莓粉、紫薯参粉分别弹入不同的材料中!动作快如闪电,细微得如同只是拂去了些许浮尘!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但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异样,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将材料快速混合均匀。
空间粉末融入的瞬间,她敏锐地感觉到,手中的面团和馅料似乎……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温润质感?香气也似乎更加内敛醇厚了?
成功了!她心中狂喜,但不敢有丝毫松懈,立刻将点心送入早已预热好的烤炉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厨房内香气渐渐弥漫开来。那香气不同于寻常点心的甜腻,反而带着一种清新脱俗的层次感,米香、果香、花香、还有一丝极淡的辛香与药香巧妙融合,令人闻之精神一振,食欲大动!
连旁边那些原本带着轻慢神色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偷偷抽动鼻子,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苏晚栀全神贯注地盯着烤炉,计算着时间。成败在此一举!
就在这时,沁芳轩主位方向,忽然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动静,似乎有重要人物驾临。苏晚栀的心猛地一紧!难道是……太后来了?!
她不敢分心,依旧紧盯着她的点心。
终于,点心烤制完成!她小心翼翼地将点心取出,只见糕点色泽金黄或淡紫,外形完美,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那独特的复合香气!成了!
她迅速将点心装盘,由宫女们依次呈上宴席。
点心呈上的瞬间,原本喧闹的沁芳轩,竟出现了片刻的寂静!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被那几碟造型别致、香气独特的点心所吸引!
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和赞誉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