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忆着费知安所授的穴位定位与施针手法,手指虚悬片刻,缓缓将银针刺入野兔后腿的对应穴位,凝神催动内力引导针气流转,起初动作还有些生涩,几次尝试后,渐入佳境,银针起落间愈发沉稳精准,不多时,野兔原本紧绷的四肢渐渐舒展,眼神也变得灵动起来。
“其实你刚才可以不用内力,只用手法。”费知安捻着胡须,语气平淡无波。
“金针渡厄之术,针为器,气为引,手法为纲。内力尚浅时,无需强催,只需手指捻针转动,以旋、提、按、弹四法导气,便能疏通经络。”
李潜闻言眼睛一亮,当即放下野兔,重新取针凝神。
他依着师父所言,大拇指与食指捏住银针尾部,先是轻旋半圈,待针身稳立穴位,再缓缓提针三分,随即微按下沉,最后以指腹轻弹针柄,一股细微的气感顺着针身自然流转,竟比先前强催内力更为顺畅。
不过半柱香功夫,另一只蜷缩在地的山鸡便扑棱着翅膀站起身,昂首啼鸣,精气神全然不同。
“真的成了!”李潜又惊又喜,转头望向费知安。
只见费知安背着手,眉头微蹙,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仿佛这等成效本就在意料之中,实则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这小子悟性竟如此之高,手法一教就会,照此进度,三月之期未到便可揭开金线蛇母的盖子,自己这苦熬多年的求死之路,总算能提前画上句号了!
他强压着心头的雀跃,板着脸道:“还行,但须知手法需熟而生巧,明日便以活鹿练手,其经脉更接近人体,对你以后行医时大有裨益。”
李潜恭声应是,满心沉浸在学有所成的喜悦中,全然不知身旁这位严师,此刻正暗自盘算着“早死”的美事,若是让他知晓真相,怕是要哭笑不得。
金针授完后,费知安取楠木人授课,以朱笔描红色显脉(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标清体表循行与穴位;再以墨笔绘黑色隐脉(三十六处脏腑骨缝秘径),详解暗通机理。李潜默记图谱,随师父指认木人脉络走向,反复实操直至能精准辨识。
后续又学药理,费知安带着李潜至药园,逐一辨识百草,讲授每种草药的性味归经、采摘时节、炮制之法与配伍禁忌,从常见药材到剧毒奇草,几乎无物无涉。
李潜虽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可药理配伍讲究分毫之差,初学时难免出错,一次辨识草药时,他竟将性寒的苦参与性热的附子混在一起,依着方子里的步骤捣碾炼丸,最后只得了一捧乌漆嘛黑的药团。
他心下忐忑,寻来一只野兔试药,哪料兔子刚舔了一口药丸,便抽搐着倒地,片刻后便没了气息。
费知安走来,瞥了眼死兔和黑丸,竟毫不在意的拎起兔子:“无妨,药性相冲罢了,正好加餐。”
说着便取来火种,在石室角落架起石块,将兔子剥皮处理干净,串在木枝上烤得滋滋冒油,不多时焦香四溢,费知安撕下一条腿递给他:“你尝尝,毒兔烤透了,肉质反倒紧实。”
李潜见此场景吓得脸色发白,拼命摇头,费知安见状哈哈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