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潜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先多了几分谨慎,于是试探着说道:“前辈,袁帮主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梅克胜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哦!?说来听听?”
袁帮主让您今年六月前往应天府一叙!”这正是当初袁洪在狱中和李潜交代的话,只不过还有一部分李潜未说,因为他感觉此时的梅克胜很不对劲。
果然,听闻此言,梅克胜面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欣喜,笑意从眼角蔓延开来,连鬓边的白发都似添了几分生气。
他抬手抚了抚袖上残留的血渍,声音里藏不住急切:“这么说,袁洪已经准备妥当了?”
李潜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戒备反而更重,先前提及江飞时的急切,此刻听闻袁洪消息的欣喜,都显得太过刻意,倒像是一早就知道了,他面上丝毫未露,依旧拱手站立,既不接话也不追问。
梅克胜似未察觉他的冷淡,转身向内殿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二位小友在此稍等片刻,我进去取件东西,咱们这就动身。”说罢便要掀帘入内。
“快走!”沈诗诗突然凑到李潜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十足的急切:“这人眼神不对,身上的气息还藏着杀意,定是不怀好意,咱们打不过他!”
李潜心中早有同感,闻言立刻点头。二人不等梅克胜反应,转身就往山门方向冲去。
青檀香依旧袅袅绕着香炉,祖师画像上的衣袂似还在风里飘动,可他们已顾不上这些,只恨脚步太慢,连殿外雪地里雪鸿的啼鸣,都成了催促的信号。
“二位小友去哪?”话音未落,梅克胜已后发先至,瞬间挡在了两人身前。
“梅前辈这是何意?”李潜右手已然握住归藏剑的剑柄,沈诗诗的美目中也满是戒备。
梅克胜双手负在身后,鬓边白发被山风扫得微微扬起,眼底那抹欣喜早已褪去,只剩冷沉沉的光:“说好了我与二位小友同行,难道两位想把老夫抛下?”
李潜声音依旧平稳无波:“梅前辈此言差矣。晚辈此行只为给您带句话,并非约好同行;且我二人本就不去应天,如今话已带到,在下便告辞了!”
“站住!”梅克胜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方才的温和荡然无存。
他往前踏出一步,青灰色道袍的下摆扫过门槛上的积雪,掌心里已多了一道寒光——正是先前挂在画像旁的那柄长剑,剑穗上的玉坠在风里胡乱晃动:“既然见到老夫了,那便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