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应天府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张信、刘三吾等多达二十余人被告发偏袒南方学子,进而被朱元璋下令凌迟处死。然而,即便如此,这届状元之位依旧归属陈?,上榜的五十一人竟然全部都是南方学子。
北方不管是当地的士绅阶层还是各级官府,都对这个结果极度不满。此事不管是在朝野之中还是在民间,都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特别以河南、山东两地为主,这两地如今人心浮动,局势动荡不安,似乎有叛乱即将发生。
而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关于李潜的通缉令则显得微不足道,仿佛被人们彻底遗忘在角落之中。
奉天殿内,朱元璋烦躁地来回踱步,眉宇间那浓烈的杀气还未完全消散。
“哼!朕已经这般让步了,他们还要怎样?本事不济便怪人家作弊?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跟那些世家族长和官员们下令,此事到此为止,若再有人上折子,休怪朕无情。”朱元璋目光凶狠地凝视着下方站立的众大臣,那眼神仿佛能将人吞噬。
“陛下还请三思!此事若是这样处理,非要引起天下大乱不可!”此时朝堂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毅然踏步而出,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刻,无人敢在这时忤逆朱元璋,但此老年事已高,一心只想为朝廷着想。
“你是王宿,山东府王家的人对吗?”朱元璋眼底瞬间闪过一股浓烈的杀机。
北方最大的世家一为孔家、二为王家,正是这两个家族在背后鼓动闹事,若不然此事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但孔家朱元璋动不得,因为孔家正是儒圣孔子的家族,无论在各朝各代都会受到君王的优待。
孔家的现任家主孔讷虽被朱元璋封为衍圣公,但此人从不上朝,甚至天下学子见他时还要行跪拜之礼。
这王家朱元璋却是早已起了心思,但此老名望颇高,况且一生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
“臣虽为王家子弟,但更是陛下的臣子。吾乃洪武三年进士,承蒙陛下恩眷,以天子门生之身,感陛下为师之恩。洪武五年,从翰林院出掌检校,旋即升侍读,后又累迁布政使,上月刚拜侍郎之职。一路走来,皆蒙陛下大力提拔,此恩此德,犹如天高地厚。因此臣深知先有国而后才有家,必须把国家大事放置在第一位,其心至公至正!”
王宿年龄虽大,但心智却越来越高超。经他这么一说,朱元璋心里的杀机顿时消散,于是开口道:“宿老请说,朕刚才有些焦躁了!”
王宿轻轻捋了下胡须,缓缓说道:“此次科举尽为南方士子,的确有失公允。北方与南方大不相同,北方连年战乱。自陛下执政以来,境内环境虽是好了许多,但常年累积下来,学术方面自然不如南方。因此,臣提议再开一场恩科即可,将南北士子分开。此次放榜依旧有效,但挑起此次矛盾的首恶当诛!”
“那可是今朝状元啊!王大人说的这般轻巧?”说话之人是陈?的叔辈,名为陈东,任户部侍郎一职,与王宿同阶。陈东脸色阴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和质问。
王宿面色严整,目光坚定,掷地有声地说道:“状元又如何?与国家安宁相比,别说状元,就是现在让老夫死,老夫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陈东脸色涨的通红,他年龄比王宿小二十岁,自然说不出这般话,站在一旁气的身子一直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