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佟振宇!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的老鼠!大哥的怒火,董事会的质询,还有眼前这个如同死神化身的苏特助……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不是……我没有……你胡说!”佟振宇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他指着苏郁,手指颤抖得像风中落叶,“你……你血口喷人!你想陷害我!是大哥……大哥让你来……”
“佟总只让我通知您参会,并准备好说明。”苏郁冷冷地打断他歇斯底里的辩解,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如同在宣读一份死亡通知,“是否‘陷害’,是否‘胡说’,自有董事会和证据判断。现在,请您离开董事长的病房。他需要静养。”
她的话语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冰冷的命令。她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佟振宇死死钉在原地。
佟振宇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他嘴唇哆嗦着,看看苏郁,又看看病床上眼神冰冷、仿佛洞悉一切的佟远山,再看看旁边吓呆了的佟萱姿……最终,他发出一声如同野兽受伤般的、绝望而怨毒的呜咽,猛地转身,踉踉跄跄地冲出了病房,背影狼狈如同丧家之犬。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三人。
佟萱姿已经完全被这接二连三的剧变惊呆了。她看着小叔崩溃逃离,看着满床的“罪证”,看着冷若冰霜的苏特助,最后看向爷爷——那个躺在病床上,眼神死寂,仿佛灵魂已经被彻底抽干的老人。
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她淹没。她感觉整个佟家就像一个巨大的、布满裂痕的华丽瓷器,而此刻,有人正拿着铁锤,狠狠地、精准地敲击着那些裂缝,下一秒,整个家族就将分崩离析,化为齑粉!而她,连自己站在哪一块碎片上都不知道!
苏郁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回佟远山身上。她看着他眼中那片被真相彻底撕裂后的死寂荒漠,看着他枯槁脸上残留的泪痕和深入骨髓的痛苦。她的眼神依旧冰冷,如同万载寒冰。
她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停在病床边,微微俯身。距离近得佟远山能闻到她身上一丝极淡的、如同冰雪般凛冽的气息。
她没有看那些散落的文件,她的目光,穿透了佟远山浑浊的眼瞳,仿佛直接钉在了他灵魂深处那个名为“秋初霁”的、正在痛苦哀号的罪人身上。
红唇轻启,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带着能冻结血液的刻骨恨意,清晰地送入佟远山(秋初霁)的耳中,也如同冰冷的匕首,狠狠扎进他千疮百孔的灵魂:
“看到自己的血亲在眼前崩溃,感觉如何,哥哥?” 她微微歪头,冰冷的墨瞳里闪过一丝近乎残忍的、扭曲的快意, “别急……这,只是开始。你欠晚意的……我会让你,一笔一笔,亲眼看着,用整个佟家……血债血还。”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凿在佟远山的心脏上!他枯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痛苦和灭顶的绝望,彻底将他吞噬。
苏郁直起身,再没有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亵渎。她转身,迈着精准而冰冷的步伐,再次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