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欢呼,没有掌声,只有一片更加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这沉默本身就是最响亮的臣服。
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越过死寂的会场,落在了僵立在门口、如同被彻底石化了的佟萱姿身上。
佟萱姿站在那里。她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份被揉得发皱、带着泪痕的亲子鉴定报告。
报告上‘确认生物学亲子关系’的加粗黑体字,在惨白灯光的映照下,如同利刃般刺痛着她的双眼,满是恶毒的嘲讽。
她脸上的疯狂和歇斯底里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的、如同死灰般的绝望。她宛如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像,眼神空洞无神,呆呆地望着主位上那位取代了她父亲位置、即将摧毁她所有身份与未来的女子。
血缘?
佟家大小姐?
多么可笑!多么荒诞!
她引以为傲的血脉,她二十年来赖以生存的身份基石,在佟晚意那冰冷的、洞穿一切的指控下——佟振邦的罪行,包括弑父弑亲、火烧孤儿院,这些滔天罪行的揭露,如同法律的铁锤,无情地将她所依赖的一切击得粉碎,化为尘埃。她手中的“铁证”,非但没有证明她的高贵,反而成了钉死她父亲罪恶、将她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的最后一颗钉子!
佟晚意看着佟萱姿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审视。她微微抬了抬手,动作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李锋。”
“是,佟董。”李锋立刻上前一步,姿态恭敬而危险。
“送萱姿小姐回去休息。”佟晚意的声音平静无波,“她需要时间……消化家族的历史,以及……她自己的位置。”
“位置?”佟萱姿仿佛被这个词刺醒,空洞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微弱却刻骨铭心的痛苦挣扎,她抬起头,看向佟晚意,声音嘶哑破碎,“我……我的位置……在哪里?” 这声音里充满了被彻底抛弃的迷茫和无尽的悲凉。
佟晚意看着她,那双浅琥珀色的瞳孔深处,如同冰冷的湖面倒映着将沉的残阳。她的嘴角,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缓慢,缓缓上扬,勾勒出一个冰冷而缺乏温度的弧度。
“一个……拥有佟振邦血脉的……‘前’佟家大小姐的位置。”佟晚意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如同淬了冰的针,不仅深深刺入佟萱姿的心扉,更让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都为之震颤。“一个……永远活在‘春晖’孤儿院那把火阴影下的……罪人之女的位置。”
“扑通!”佟萱姿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如同被彻底抽走了所有骨头,瘫倒在地。
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飘落在冰冷光洁的地面上,如同她破碎的身份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