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一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似乎在细细咀嚼这句话的分量。
“包括你。”
这两个字,如同最终的死刑判决书,带着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终局感,狠狠砸下!
“好好享受你最后……作为‘活体标本’的时光吧,哥哥。”那冰冷的声音中,首次渗透出一丝毒蛇吐信般的冷笑,满载着无尽的恨意与复仇的快感。
“毕竟,当遗嘱宣读完毕,当佟晚意这个名字正式登上那个位置……”她的声音压低,如同最恶毒的耳语,清晰地钻进秋初霁意识的最深处,“你这具占据了佟远山皮囊的、肮脏卑劣的赝品……就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作为‘展品’的价值。”
“那时候……”冰冷的声音拖长了尾音,带着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的残忍期待,“我会亲自……帮你解脱。”
“就像当年……你‘帮’我一样。”
声音消失了。
冰冷的寂静如一张无形的网,再次将医疗监护室紧紧包裹,沉重与绝望的气息愈发浓烈。秋初霁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这最后的、如同地狱宣判般的话语中,彻底沉沦。灵魂深处,悔恨、恐惧与痛苦交织成滔天巨浪,却在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入绝对零度的深渊,凝固成永恒的冰雕。
监护仪屏幕上,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心跳线,如同风中残烛,固执而顽强地闪烁着,每一次起伏都像是被命运诅咒的回响。
一滴冰冷的、浑浊的泪水,如同凝固的琥珀,悄无声息地从他唯一能动的右眼眼角,缓缓溢出,滑过那枯槁灰败、毫无生气的脸颊。
佟氏集团,作为清朝显赫家族的现代继承者,其总部大楼顶层设有环形董事会议室,象征着家族悠久的历史与现代商业的结合。
巨大的落地窗外,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厚重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塌陷下来,将这座钢铁森林彻底埋葬。
室内,光线被刻意调暗,只有长条形会议桌上方几盏嵌入式的冷光灯投下惨白的光束,如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精准地切割开浓重的阴影,照亮桌面上摆放整齐的名牌和冰凉的桌面。
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的铅块。混合着高级雪茄残留的焦煳味、昂贵古龙水,以及一种……如同坟墓里飘出的、冰冷而腐朽的权力气息。落针可闻的寂静里,压抑着无数道或审视或惊疑或贪婪或恐惧的目光,仿佛无形的目光如探针般,全部汇聚于长桌尽头的那个主位。
那里,坐着佟晚意。
她如今坐在了那个曾属于佟振邦,更早前则是佟远山的位置上。她身着一件深黑色高定西装,剪裁如同刀锋,勾勒出她挺拔而冷硬的身形,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
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张清丽却毫无温度的脸。她微微垂着眼睑,指尖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着无名指上一枚造型简洁、却通体散发着幽冷寒光的黑曜石戒指。她宛如一位端坐于冰冷王座之上的新晋女王,静静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严与压迫感。
她的两侧,如同最忠诚的恶犬拱卫着深渊之主。左边是神情精悍、眼神锐利如鹰的李锋,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姿态恭敬却透着随时可以撕裂猎物的危险气息。右边,则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古板、眼神如同精算机器般冰冷的老者——陈志铭律师,佟家两代人的法律顾问,此刻,他面前摊开的正是那份决定着整个佟氏帝国最终归属的、印有特殊火漆印章的遗嘱原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