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百合”计划的启动和最高保密协议的签署,如同两道无形的枷锁,将岛屿与外界彻底隔绝,也将内部人员的精神绷紧到了极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连海风似乎都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凛冽。
苏瑶的预产期近在眼前,身体的信号也愈发明显。不规律的宫缩变得更加频繁,持续时间也更长,虽然尚未形成真正临产的有规律阵痛,但那种沉坠感和腰骶部的酸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那个关键的时刻随时可能到来。她的行动更加迟缓,大部分时间只能卧床或是在顾承翊的搀扶下进行极短距离的活动。
医疗团队的监护也随之升级。原本的轮班制度被调整得更加密集,确保任何时候都有足够的人手和最清醒的头脑应对突发状况。主卧旁边的医疗监护室灯火长明,各种仪器处于随时待命状态,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似乎也比往日更浓了一些。
这天傍晚,又到了医疗小组换班的时间。窗外,夕阳正将海面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色,与室内冰冷的医疗设备形成鲜明对比。
交班的医生和护士正在监护室外的休息区进行简短的交接。他们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蚊蚋,但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那些零碎的词语还是隐约可辨。
“……宫缩频率……还在波动……”
“……胎心……总体平稳……但要注意变化……”
“……夫人情绪……昨晚似乎没睡稳……”
“……顾总要求……任何细微变化……立刻上报……”
他们的交谈快速、专业、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但那份高度专注下的紧绷感,却透过低沉的语调传递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眼神却异常锐利,不敢有丝毫松懈。
就在这时,一名刚刚换班下来、正准备去休息的年轻护士,揉了揉酸胀的脖颈,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极低的声音对身旁的同事嘟囔了一句:
“外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感觉……气氛不太对。”
她指的是今天凌晨那几架突然降临的直升机,以及随后明显加强的岛屿警戒,还有那份刚刚签署的、透着不寻常严苛的保密协议。这些异常,对于这些敏感的医疗专业人员来说,无法完全忽视。
旁边的资深护士立刻用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她,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下气音:“做好我们分内的事,别的不要问,不要猜。”
年轻护士立刻噤声,脸上掠过一丝后怕,连忙低下头,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