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紧贴岩壁,冷汗直流,满脸惊惧,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那披头散发的老道士也死死攥着一柄残破桃木剑,目光死死盯住洞口的“苏荃”。
“四目师兄?我知道你在里面,别怕!掌门派我来的,快出来,我带你回茅山!”
呼喊声不断传来。
洞内二人连呼吸都压抑到极致,生怕发出一丝动静。
许久,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苏荃失望离开。
可洞中的两人仍不敢轻举妄动。
不多时,一道黑影掠过。
那“苏荃”竟又折返,立在洞口,直勾勾盯着最深处。
月光洒落,他缓缓转身,背对山洞。
双手反伸,拨开发后长发,赫然露出另一张苍老面孔——正是草芦居士。
沙哑的声音在幽洞中回荡:“明真师兄?是我,草芦来了,掌门让我救你出去。”
“明真师兄,你在吗?”
呼唤久久不息。
那后脑的草芦脸,与前方的苏荃脸,同时浮现出懊丧神情,双目上翻,望向空中孤月。
良久,终是无奈离去。
约莫过了片刻工夫,
山洞中的两人终于喘过气来,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从鬼门关前挣扎回来。
“明真前辈……”四目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声音还有些发颤,“您不是说这种山穴最稳妥么?那些邪物进不来的。”
披散着头发的明真斜眼看他:“这话是我二十多年走南闯北攒下的经验——可谁又能断定,世上没有意外?”
“鬼王山……这鬼地方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啊!”
四目的嗓音止不住地抖。
“静下心来。”
明真淡淡扫他一眼,又望向洞外渐暗的天边,那轮月亮已开始泛白:“天快亮了。”
天光将至,阳气升腾,阴邪自当退避。
可四目脸上却不见半分轻松,反而透出惧意,连明真的神情也格外沉重。
“拿出来吧,”明真盯着他的衣袋,“接下来怎么走,得看它指路。”
“咱们就不能一直待在这儿不出去吗?”四目压低声音,“前辈是炼气化神的修为,我也有几分法力,您若照应着我,撑个几年未必不行,等宗门里的高手来救便是。”
明真默然片刻,缓缓摇头:“你说的法子,我早年也想过。”
“这山洞护人,最多七日。
七日一过,结界便失效,外面的东西能直接闯进来……当年我就差点死在里面。”
“如今已是第七天,只要夜色降临,此地再无遮蔽之力。
我们若想活命,只能继续前行。”
四目一脸苦相,终究还是从怀里摸出一张陈旧的皮卷。
那是张人皮!
月光落在皮面上,几行字迹慢慢浮现:
“铃声脆,铃声急,阴风摇铃莫近袭,对月而行须回避。”
“辨远近,辨虚实,枣根缠绕不可依,棺中烛火照幽寂。”
“多提防,多留神,鬼上身时藏祸心,剥皮覆面难辨真。”
三段话只显现了短短十来息,随即隐去,人皮重归空白。
“记下了?”明真凝视着他。
四目赶紧点头:“全记住了!”
“那就动身。”明真见他把人皮收回怀中,轻叹一声,“也不知你这张人皮打哪儿来的……若当年我也有这般指引,或许,我那几个师弟就不会埋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