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盒子彻底分离。
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道袍从中滑落。
那是茅山弟子所穿的样式,袖口绣着门派印记。
可这件道袍早已残破不堪,通体浸透暗红血渍,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般!
更令人惊心的是,衣兜里还藏着一封被血染透的信笺。
纸张泛黄枯脆,血迹干涸成墨黑,深深渗入纤维,远远望去,仿佛那字是用岁月本身写就的。
苏荃以真炁裹住信封,轻若无物地托起,生怕稍一震动便会碎成残片。
他缓缓展开,取出内里的信纸。
纸上仅寥寥数字,可当他看清内容时,瞳孔骤然紧缩,如同针尖般锐利。
“苏师弟,我是四目,鬼王山……救我!”
四目的求援!
笔画歪斜颤抖,显然执笔之时正处在极度惊惧之中。
“怎么了?”任婷婷察觉异样,低声询问。
任发也投来关切目光。
他们并未看清纸上所书。
“任伯父,请您先回后院歇息。
婷婷,你现在立刻去找我师兄过来。”
任发点头,不多言语,转身朝后宅走去。
任婷婷也立即动身,快步奔向镇中心方向。
此时九叔正在村外工地替人勘测风水,指导屋舍布局。
而苏荃则捏着那张薄纸,慢慢坐回椅中。
直觉告诉他,四目恐怕已深陷一场难以言说的诡事!
屋内寂静无声。
任婷婷离开后,这里再无外人。
秋生和文才知道事关茅山秘辛,也不敢靠近。
“真是四目师弟亲笔?”九叔盯着桌上的信纸,声音低得近乎呢喃。
“错不了。”苏荃轻叹,“我方才施展推演之术,血迹确为四目所留,字形笔意也完全吻合。”
“可……我不明白。”九叔双眉紧锁,“这信纸至少有三百年之久,怎会是四目写的?”
一封来自明朝的信,
竟是今人所书,并向自己求救?
“这也是我无法参透之处。”苏荃站起身,将信纸仔细收好,置于九叔面前,“但此事牵涉时空因果,已非我能应对。”
“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回内门一趟,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三位长老,请他们禀明师尊。”
九叔神色微变:“竟严重至此?”
“牵动天地轮转之机,”苏荃眯起双眼,“恐怕连三位长老也难解其中玄机。”
“只有师尊那等修为通玄之人,才能触及时空之谜,此事绝不能轻率行事。
四目师兄牵扯其中,背后定然另有隐情。”
“明白。”
九叔重重应了一声,随即抬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在他看来,若由苏荃亲自将信送到茅山,才是最稳妥的安排。
苏荃望着他,语气平缓地说:“我想去一趟四目师兄住的地方看看。
如今他出了事,那处居所或许藏着什么线索,也可能暗藏杀机。”
“师兄修的是旁门法术,那些东西还是少碰为妙。
你直接上山禀报师尊,才是万全之策。”
这话确实有道理。
这次不是寻常妖物作祟,若是真有什么诡异牵连,以九叔的本事,一旦陷入险境,恐怕连脱身都难。
九叔没再多言,只默默将信纸折好,小心地贴身收进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