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长发披肩的侍女跪坐在旁,手中捧着一只瓷碗,轻轻掀开盖子。
碗中盛着一团灰黑之物,形似人脑,微微颤动,仿佛仍有生命,模样令人作呕。
她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喂入米琪莲口中:“夫人,张嘴,把这安胎药喝了吧。”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有股腥臭味?”米琪莲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抗拒。
“是大夫特制的补药。”侍女勉强笑了笑,“喝了肚子就安静了,孩子不会再折腾您。”
无奈之下,米琪莲只能吞咽下去。
待她喝完,侍女满意地收起瓷碗,塞进袖袋:“我去看看到哪儿了,您先躺会儿。”
帘子掀动,背影离去。
车内重归寂静,米琪莲睁着眼,瞳孔深处掠过一抹恐惧与不安。
她虽不懂符咒法术,可在任家镇当了五年内宅婢女,耳濡目染,多少有些眼力。
她早察觉这名侍女不对劲,那碗里的东西更绝非善类。
但她不敢声张。
丈夫是凡人,身边的护卫也都是普通人。
她太清楚,在妖邪面前,凡人哪怕握着枪,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她望向窗外无边黑夜,心中默默祈愿:
林师……你一定要在任家镇啊!
而此时,祠堂之内。
月光洒落棺椁,忽然间,一声沉闷的响动自棺中传出。
正昏昏欲睡的杜威猛地惊醒,条件反射般地拔出腰间手枪:“我爸出来了?”
苏荃瞥了他一眼,神情复杂,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只轻声道:“不必紧张,看就是了。”
话音未落,棺盖轰然炸开,一道身穿寿衣的身影腾跃而出。
皮肉已现腐斑,双目赤红如血,唇边两根獠牙森然外露。
落地刹那,目光直勾勾锁定杜威,喉间发出低吼,直扑而来。
这是尸类本能——嗜亲而噬。
众士兵纷纷举枪瞄准。
然而就在这一刻,苏荃出手了。
左手依旧负于身后,右手剑指轻抬,朝前一点。
金光乍现,那僵尸惨叫一声,如遭重击,倒飞而出,重重撞上墙壁。
尸身抽搐不止,却再也无法起身——胸口一点金芒压落,如同千钧巨石,将其死死镇住。
苏荃缓步上前,袖袍微扬,铜盆中的清水倏然腾空,在掌心凝成一柄寒冰利刃。
寒光一闪,两颗獠牙应声而落,恰好落入他早已摊开的手帕之中。
不只是那些兵卒看得目瞪口呆,就连九叔等人也都怔在原地。
“这就……解决了?”秋生喃喃出声。
九叔轻叹一声,神情有些复杂:“苏师弟的道行又进了一层啊。
若是在那天地灵气充盈、仙踪常现的远古年代,你这等修为,怕是早已被尊为一代宗师了。”
然而远处,苏荃盯着掌心的两根獠牙,眉间微拢。
“姑爷,怎么了?”
杜威心头一紧,生死攸关的事,他哪敢有半分松懈。
苏荃摊开手帕,露出里面的獠牙。
可才片刻工夫,那牙齿竟如朽木般龟裂,转眼化作一堆白灰,簌簌散落。
“这么快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