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发上下打量他一番,越看越是欢喜,连连招呼:“快进来坐,菜都齐了,就等你们动筷!”
席间,苏荃与任婷婷并肩而坐。
他不经意间抬眼,却见对面坐着个陌生妇人——约莫三十出头,相貌平平,眉梢眼角透着股利落劲儿,却不免带着几分市井气息。
一身花布衣裳,头上裹着丝巾,自以为时髦,实则土气难掩。
“这位就是茅山嫡传的苏荃道长吧?”妇人勉强行了个道礼,动作略显生硬,“久仰久仰!”
“不敢当此称呼。”苏荃客气回礼,姿态端正,“直呼名字即可。”
“我叫蔗姑,初来贵地,往后还望苏道长远多照应。”
“客气了。”
两人寒暄几句后便没了话头。
倒是那蔗姑频频往九叔那边瞧,几次想凑近说话,九叔却总是侧身避开,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
苏荃暗觉有趣。
任婷婷抿嘴一笑,悄悄凑到他耳边,声音轻软如风:“那位蔗姑啊,是修行世家出身,早年就对九叔有意,可人家一直没答应。
她不死心,这些年追来追去,最近不知怎的寻到了咱们镇上,干脆安了家,开了个香堂。”
香堂不同于道观,多是民间术士设的铺子,什么赶煞、招灵、跳神、问乩的事都做。
苏荃一听便明白原委,笑着点头:“其实我觉得这蔗姑也不错,性子敞亮,也没坏心眼。”
“师兄一个人这么多年,同门之间也不热络,身边确实该有个知冷热的人。”
任婷婷连连点头,心里已然盘算起如何牵线搭桥。
这一顿饭因着这份微妙情愫,倒吃得格外热闹。
原本晚上还有一场宴席,却并未请九叔他们。
那是任家内部的家宴,只邀族中至亲,届时只有任发、苏荃、任婷婷以及几位本家长辈出席。
饭毕,众人起身告辞。
任婷婷则悄悄跟在苏荃身后,说要陪他好好走走这今非昔比的任家镇。
不得不说,这里的变化令人惊叹。
短短数月,镇子早已脱胎换骨,街巷纵横,屋舍林立,人流如织,俨然已是一座无墙之城。
十万余人聚居于此,昼夜不息,市井喧嚣,繁华逼人。
“听说镇上来了个大人物?叫什么大帅?”苏荃看似随意地开口。
“嗯。”任婷婷点头,“姓杜,名叫杜威,是我们家远房亲戚,以前当过兵,父亲组建护院队伍后便请他掌管。”
“不过也只是挂个名头,真正拿主意的还是咱们任家。”
苏荃忽然一顿,问道:“阿威呢?”
只因这个名字,让他心头莫名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位曾守在小区门口的保安队长。
“回老家去了。”任婷婷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个杜威,最近越来越不像话,父亲一怒之下就把他赶走了。”
苏荃听了也不觉得意外,毕竟早前就察觉到几分端倪。
这位阿威队长在任家镇待得久了,竟渐渐忘了自己是谁手下的人,仿佛真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事者。
“带我去见见他。”
既然那名女佣是鬼物,又在电影里掀起那么大风波,苏荃向来习惯把隐患扼杀在萌芽之中。
“还得等几天。”任婷婷摇摇头,唇角微扬,“杜威在这边安顿下来后,便想把妻子也接过来。
前几日已经带着仆从和几十个兵丁动身去了,估摸着这几天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