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荃略一凝神,便察觉到缠绕其身的木灵真炁,对方行踪已尽数落入他感知之中。
一夜转瞬即逝。
张小狗睡得香甜,加上前夜那顿大补,清晨醒来神采奕奕,脸颊泛红。
苏荃修的是丹道,无需眠卧;唯有张吉,顶着一对乌青的眼圈,打个哈欠恨不得把下巴都掉了下来。
庭院里依旧由守心清扫,见到三人出门,连忙放下扫帚,恭敬稽首:“几位昨晚可曾乱走?”
“不曾。”苏荃答得干脆,“歇息得很安稳。”
“那就好。”守心松了口气,“前厅备了早膳,我带诸位过去吧。”
相较昨日的冷言冷语,今日守心态度明显和善许多,也不再提驱逐之事。
张吉不解其意,苏荃心中却雪亮。
先前那人看似粗暴,实则是心存良知,想逼他们尽早离开以保性命;如今温言软语,反倒说明他已经低头屈服于妖氛,准备与恶势力同流合污了!
守心引路前行,不多时便进了前厅。
那老道士已坐在桌边等候,见众人进来,扯出一丝干瘪的笑容:“观中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几位凑合吃些。”
果然,桌上只有稀粥、馒头和几碟咸菜。
比起昨夜的丰盛筵席,简直是天壤之别。
张吉心里嘀咕,面上却不露声色,拿起馒头就啃。
张小狗也捧起碗来喝粥。
“不知小哥怎么称呼?”老道士慢悠悠发问。
“姓苏。”苏荃轻声应道,并未报全名。
“原来是苏小哥。”老道士颔首微笑,“贫道法号青远,忝为青云观监院。
若是不急着赶路,不妨多留几日。”
“三日后乃本观大典,苏小哥若有兴致,欢迎前来观礼。”
“哦?既然如此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苏荃含笑回应。
两人隔着饭桌相望,面上春风拂面,眼神深处却各自藏着锋芒与算计。
用罢早饭,苏荃一行便出了道观。
望着他们的背影远去,守心忍不住低声问道:“师叔,为何偏偏挑中他们?”
“不是他们。”老道士缓缓摇头,“是那个姓苏的。”
青远道人微微眯眼,低声道:“你尚未蒙观主赐福,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出端倪。
可我却看得分明——那姓苏的后生,体内三气充盈,气血如潮,远非寻常人可比,极有可能身怀绝世武艺!”
“拿他作饵,定能引出大动静。”
“至于武功?呵,凡夫俗子的拳脚功夫,怎能抗衡观主通天彻地的道法?”
苏荃虽已能完美收敛灵气波动,不露丝毫痕迹,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旺盛生机,依旧远超常人。
正因如此,才让青远误判了形势。
可这一误会,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街上,张吉紧随苏荃身后,略带戒备地问:“苏先生,咱们今儿个去哪儿啊?”
他心里打鼓,生怕又像昨日一般,绕着昌城走上一整天。
他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所幸,这次并未如他所料。
苏荃在路边一个小摊前落座,要了一壶热茶,淡然道:“不走哪儿,就在这儿等人。”
“等人?”张吉一愣。
“来了。”苏荃目光微动,朝街心轻轻一瞥。
那人正是金舒礼。
此刻她眉头深锁,似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抬头间,无意望见远处茶摊上的二人,顿时眼前一亮,急忙快步跑了过来。
“苏先生!张大师!可算找着你们了!”
“嗯?”张吉一脸茫然,“找我们做什么?”
“是我爷爷!”金舒礼匆匆坐下,喘了口气,声音微颤:“苏先生之前说……爷爷恐怕时日无多……这话……当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