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山以西的草场上,春风刚吹绿第一茬苜蓿,就被马蹄踏碎成浪。十万匹骏马在旷野上奔腾,枣红色的是关中秦马,雪白的是西域大宛马,最惹眼的是那些肩胛带红斑的——汗血宝马与秦马杂交的“混血驹”,跑起来四蹄生风,比秦马快三成,比汗血马耐力强五成。
马场中央的高台上,牧官赵伯正举着望远镜,镜片里的马群如流动的彩绸。“记下编号734的那匹混血驹,”他对身旁的簿记员喊道,“刚才跑三里只用了两刻钟,比去年的头名还快一息!”
这就是大秦最大的畜牧基地——陇右马场。东起陇山,西至黄河,南接渭水,北抵大漠,方圆千里的草场被划成三十六个分区,养着良马二十万匹、牛五十万头、羊三百万只,既是秦军战马的“摇篮”,也是关中肉品、皮毛的“仓库”。
一、良马繁育:杂交改良,驹肥马壮
“要让大秦骑兵踏遍西域,先得有能跑、能战、能负重的马。”赢欣第一次来陇右时,指着汗血宝马对赵伯正说的话,如今刻在了马场的石碑上。
良马繁育的核心是“杂交”。西域的汗血宝马跑得快,却不耐寒,扛不住中原的重甲;关中的秦马耐力强、能负重,却速度稍逊。赵伯正带着三十名兽医、五十名牧人,搞了三年“杂交试验”:
- 用汗血公马配秦马母马,生下的“混血驹”继承了速度与耐力,适合做轻骑兵战马;
- 用大宛公马配秦马母马,后代体型高大,能驮重甲,是重骑兵的首选;
- 保留纯血秦马,用于拉车、驮粮,耐粗饲,好养活。
试验场的围栏里,刚满周岁的混血驹正在学跨障碍。兽医李老三蹲在栏外,给一匹打了喷嚏的驹子喂草药:“这是麻黄与甘草熬的,治风寒,比西域的‘马奶疗法’管用。”他手里的《牧马经》是蒙嫣让人编的,记着秦地草药、西域驯马术,还有杂交配种的时辰——“春三月配种,秋九月产驹,成活率比乱配高五成”。
为了让母马奶水足,马场在草场边缘种了万亩苜蓿。这草是从西域引来的,蛋白质含量比秦地的牧草高两成,母马吃了,驹子长得快,皮毛油亮。牡丹派来的农官教牧人“轮牧”:一片草场吃半个月就移到下一片,让草有时间再长,这样“今年吃,明年长,永远有得吃”。
每年秋末,马场要搞“赛马赛”。二十万匹马中选出千匹佼佼者,比速度、比负重、比跨越障碍,头名的马主能得黄金十两,马的编号会刻在“骏马碑”上。今年的头名是匹混血驹,马主是来自大月氏的牧人阿骨打——他去年还是俘虏,今年靠驯马成了“金牌牧人”,领的赏钱够买十亩地。
二、牛羊兴旺:轮牧精养,肉皮毛丰
“光有马不够,百姓要吃肉,士兵要穿皮甲,还得靠牛羊。”赵伯正的账册上,牛羊的数量比马多得多,却同样精管。
牛分三类:耕牛、肉牛、奶牛。耕牛是从西域引来的“瘤牛”,肩扛着肉瘤,力气比秦牛大两成,配给迁民开荒,“一头瘤牛顶俩壮丁”;肉牛选的是“短角牛”,膘肥体壮,养一年能长到千斤,杀了腌成肉干,送往前线和关中市集;奶牛是匈奴的“奶用牛”,一天能挤奶五斤,牧人把奶熬成酥油,既能炒菜,又能给士兵当干粮。
羊的品种更杂:有西域的“细毛羊”,毛能织锦缎;有秦地的“大尾羊”,尾巴油多,烤着吃喷香;还有匈奴的“山羊”,能在悬崖上吃草,不跟马抢草场。赵伯正让人按品种分群,细毛羊放低坡,大尾羊放平川,山羊放山坳,“各吃各的草,不打架,长得快”。
为了不让草场退化,牧人们发明了“四季轮牧”:春天在河谷吃新草,夏天去山坡避热,秋天到平川吃籽实,冬天回圈舍吃干草。每群羊配一个“领头羊”,脖子上挂着铜铃,铃响羊群动,丢不了一只。大月氏的老牧人阿木说:“这法子比我们以前‘瞎跑’强,去年的羊比往年肥三成,毛也长半寸。”
牛羊多了,副产品也成了宝贝。羊毛交给巧成城的织匠,织成粗布做军服,细毛织成锦缎卖钱;牛皮鞣制成甲胄,送往前线;羊油熬成蜡烛,照亮驿站和军营。吕雉的商队每月来一次,拉走的皮毛、肉干能装百辆大车,“关中的肉铺,一半的货来自陇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