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的马车,在经历了穿越战乱频仍、关卡林立的中原腹地的重重艰险后,终于抵达了暗流汹涌的吴中。
这座江南重镇,表面在秦吏治理下维持着秩序,但水面之下,以项氏为核心的反秦暗流已然汹涌澎湃。
项氏府邸,深藏于吴中城幽静的坊间,占地广阔,戒备森严,非心腹不得入内。昭平凭借公子欣的玄鸟金令和厚礼清单,经过层层盘查,终于被引入了正厅。
厅堂之内,气氛肃杀。主位之上,端坐一人,年方弱冠,却已生得虎背熊腰,面容棱角分明,一双重瞳开合间精光四射,顾盼自雄,正是项氏少主——项羽!
他并未着甲,只一身玄色劲装,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压迫而来,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洪荒巨兽。
项羽左侧下首,坐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眼神深邃如古井,仿佛能洞悉人心,正是被项羽尊为“亚父”的谋士范增。
右侧则是一位英气勃勃、身材健硕的青年,按剑而立,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昭平,正是项羽堂弟,勇将项庄。
昭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与压力,上前几步,深深一揖,姿态恭敬却不谄媚:“定远君侯麾下使臣昭平,奉君侯之命,拜见项少主、范老先生、项庄将军!恭贺项氏威震江东,英杰辈出!”
“定远?嬴欣?”
项羽的声音如同金石交击,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审视,“那个叛出咸阳、在塞外占山为王的‘公子’?派你来何事?”
他的目光扫过昭平身后抬进来的沉重礼箱,并未显露太多兴趣。
范增则微微抬手,示意昭平免礼,声音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昭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不知定远君侯遣使至此,有何指教?”
昭平不卑不亢,直入主题:“指教不敢当。君侯素闻项氏乃楚国柱石,项少主神勇盖世,亚父范公运筹帷幄,项庄将军勇冠三军!
更知诸位心怀故国,志在反秦!
君侯身在塞外,亦与暴秦势不两立!
故遣昭平前来,一为表达敬意,二为献上结盟之心,三…更为献上一条保全项氏基业、成就霸王伟业之策!” 他刻意加重了“霸王伟业”四字。
“哦?
保全?
伟业?”
项羽重瞳微眯,身体微微前倾,显露出一丝兴趣,“说来听听。若只是些结盟抗秦的空话,便不必浪费口舌了。”
他对“结盟”本身兴趣不大,更在意的是昭平口中的“霸王伟业”。
昭平心中一定,知道关键点在项羽的野心。他示意随从打开礼箱。
百石雪白晶莹的定远精盐,在江南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纯净的气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等品质的盐,价值连城!
五十柄寒光凛冽的精铁刀剑,形制流畅,刃口锋利,远胜吴中市面上任何兵器!
十株品相极佳的辽东老参,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一方温润剔透的西域美玉,雕工古朴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