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里 焚书坑儒的血腥味似乎还弥漫在空气中,朝堂之上弥漫着一种病态的寂静。李斯手持玉笏,出列奏对,声音沉稳却暗藏杀机:
“臣李斯,冒死弹劾公子欣,其行僭越,其心叵测,动摇国本,其罪有三!”
一罪:践踏国策,败坏根基(重农抑商)!
“陛下明鉴!《商君书》云:‘国之所以兴者,农战也!’ 重本抑末乃大秦立国基石。然公子欣,借‘秦盐阁’之名,行商贾巨利之事!”
“其聚敛之巨,两场‘盐戏’即卷金逾四十六万!富可敌郡!此等暴利,诱使关中青壮弃田亩而趋盐运,工坊匠作弃本业而逐盐利!
长此以往,谁人耕田?
谁人织布?
谁人冶铁铸兵?
粮仓空虚,则军心不稳;布帛短缺,则民怨沸腾!
此乃动摇社稷根基之第一大罪!”
二罪:私设法度,僭越皇权(盐引契与木传)!
* “其‘盐引契’三款:限售郡县,违者斩!
禁名号包装,违者抄没!
凭‘木传’通行,违者货没!
此等生杀予夺、通行管制之权柄,乃天子之威,朝廷法度所系!
公子欣以一皇子之身,竟假‘秦盐阁’之名,私设刑律,擅专关隘,形同割据!
其护盐之兵,名为护城兵,实为其欣家庄私兵所控,项离俨然其家将!
此等行径,置朝廷法度于何地?置陛下天威于何地?此乃僭越皇权、图谋不轨之第二大罪!” (此条直指始皇最敏感的神经!)
三罪:操控物价,扰乱民生(恶性竞争与盐引弊端)!
“盐引一出,看似有序,实则大乱!各地盐商为争利,恶性竞价,或囤积居奇,或越境倾销!
盐价如野马,时高时低!
高则贫民啖淡食,怨声载道;低则官府税赋锐减,国库受损!
更兼其以‘木传’为器,暗中操弄盐货流向,人为制造短缺或过剩,视民生如草芥,视国法如无物!此非为国谋利,实为祸国殃民之第三大罪!”
“凡此三罪,桩桩件件,触目惊心!公子欣以盐为刃,割裂农商,侵蚀法度,操控国计,其势已成尾大不掉之患!若任其坐大,则国将不国!臣恳请陛下,即刻下旨:
废止‘盐引契’私设之法度,盐路通行、刑责归属,统归朝廷法司!
解散欣家庄私兵所控之护城兵,由卫尉军接管盐利押运及盐路治安!
彻查‘秦盐阁’账目,追缴其非法所得,严惩贪墨!
公子欣闭门思过,不得再涉盐利及商贾之事!”
李斯奏毕,伏地不起。字字如刀,句句诛心,将公子欣的“盐业帝国”描绘成侵蚀帝国根基的毒瘤,更将其推到了皇权的对立面!
李斯话音未落,公子胡亥(在赵高眼神示意下)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一脸“天真”的委屈:
“父皇!父皇!丞相说得对!
二十二弟的盐太赚钱了!儿臣……儿臣也想为父皇分忧,为阿房宫添砖加瓦!” 他指着殿外隐约可见的、仍在为骊山陵和阿房宫输送物资的车队,
“您看,二十二弟的盐车,比儿臣为父皇寻仙药的车队还多!儿臣……儿臣也要管盐!”
他跑到御阶下,扯着始皇的衣袖撒娇:
“父皇!您就把那‘秦盐阁’交给儿臣管嘛!儿臣保证,赚得比欣哥哥还多!都给父皇修宫殿、找神仙!” 其贪婪愚蠢,暴露无遗,却也巧妙地迎合了始皇对财富的无尽需求和对长生的渴望。
秦始皇嬴政端坐御座,面沉如水。李斯的弹劾,条条切中要害,尤其是“私设法度”、“私兵僭越”,如同毒刺扎入他多疑的心。胡亥的愚蠢索求,则像一面镜子,映照出盐利之巨已引得皇子眼红内斗。
李斯伏地,姿态恭谨却锋芒毕露,这是要借他之手彻底铲除公子欣的威胁。
赵高侍立一旁,垂首低眉,但胡亥的举动显然出自其授意,意在搅浑水并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