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比这倾盆冷雨更刺骨、更粘稠的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窜上头顶,狠狠攥住了我的心脏!像一只冰冷滑腻的手,扼住了所有呼吸!
陷阱?
内鬼?
还是某种更疯狂、更难以想象的阴谋?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在脑海中疯狂滋生、缠绕!阿莱那无声的唇语再次在耳边响起:
“……你……也……逃不掉……”
“队长?”
山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也看清了我掌心的东西。
他那张沾满泥水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震惊和一种深沉的恐惧。
头顶的暴雨依旧在疯狂地倾泻,仿佛要冲刷掉这丛林里所有的罪恶和血腥。
但此刻,这冰冷的雨水却让我感觉不到一丝洁净,反而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刺穿着皮肤,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鹰巢!鹰巢!这里是‘利刃’!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夜莺嘶哑的声音在窝棚门口响起,他正徒劳地一遍遍呼叫着通讯。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永无止境的电子噪音。
就在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穿透厚重雨幕的、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隐隐传来!这声音……是旋翼!是直升机旋翼高速切割空气的声音!
我们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铅灰色的、压抑厚重的雨云深处,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正顽强地穿透雨幕,向着我们所在的这片血腥泥潭急速靠近!
机身上,一个模糊的、在暴雨中几乎难以辨认的红色五星标志,在昏暗的天光下隐约可见。
是我们的救援!鹰巢终于联系上了!
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疯狂流淌,冲刷着凝固的血污,却冲不散心头那如同实质般粘稠的阴霾。
我低头,再次看向掌心那枚被雨水不断冲刷的吊坠。兽牙粗糙冰冷,那枚小小的、染血的部队徽章,在雨水的浸润下,反射出一点微弱而诡异的金属幽光。
它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掌心,更烫在我的灵魂深处。
阿莱那张在闪电下凝固着诡异平静的死亡面孔,无声地浮现在眼前。还有他最后那句无声的诅咒,如同跗骨之蛆,在脑海里盘旋不去。
“……你……也……逃不掉……”
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旋翼搅起的狂风撕裂雨幕,将地面上的泥浆和血水卷起,形成一片浑浊的涡流。
机身上那模糊的红色五星,在昏暗的天光下,此刻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反而像一个冰冷而巨大的问号,悬在头顶。
救援到了。但为什么,感觉像是从一个地狱,踏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更无法预测的漩涡?
我死死攥紧了那枚冰冷的吊坠,锋利的兽牙边缘深深刺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还活着,才能压住心底那不断翻涌的、名为恐惧的暗流。
暴雨,依旧在疯狂地冲刷着这片罪恶的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