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电话终于被接起，赵永辉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背景音里还有细微的戏曲声。
“赵哥，是我，林军。”林军的声音瞬间变得热情而恭敬，恰到好处地抹去了刚才的凝重，“没打扰您休息吧？”
“哦，小军啊。”赵永辉的语气缓和了些，“这么早，有事？”他知道林军这小子最近弄了个游戏厅，搞得还有点声色，不是个没分寸的人。
“瞧您说的，没事就不能给您请安了？”林军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压低了点声音，“不过，还真有点小事想跟赵哥打听打听。您消息灵通，最近……南边，特别是鹏城、珠口那边，有没有什么新鲜的风声？比如说，关于进出口政策的，或者电子元件之类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戏曲的咿呀声隐隐传来。林军的心提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在赌，赌赵永辉的渠道，也赌自己那模糊记忆的准确性。
“你小子……”赵永辉的声音里带上了点探究的意味，“鼻子够灵的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有门！林军精神一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偶然听闻了些许风声：“瞧您说的，我这不是小打小闹，想看看能不能找点正经买卖嘛。前两天偶然听人提了一嘴，说南边好像有点动静，但具体不清不楚的，我这心里没底，第一个就想到您了。您的门路比较广。”
一番恭维话说得滴水不漏。赵永辉在电话那头哼笑了一声，似乎很受用：“算你小子会说话。不过，你这问得还挺准点。我确实听到点风声……”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措辞，或者是在观察林军的反应：“上面好像是有个关于简化电子零部件进口手续、降低关税的讨论，主要是为了扶持刚起步的计算机产业。但这消息还没落地，变数很大。你怎么就盯上这个了？”
计算机！
像一道闪电劈开迷雾，林军脑中那些模糊的碎片瞬间清晰了一角！不是成品计算机，而是关键的、国内稀缺的零部件！记忆深处一个名词猛地跳了出来——内存条！对，就是它！政策一旦落地，进口门槛降低，市场需求会瞬间爆发，而货源短期内会极度紧张，价格会像坐火箭一样飙上去！但很快也就会下跌。
“赵哥！”林军强压住激动，声音却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紧，“我不是盯上计算机，我是对这里面的‘零件’感兴趣。您说，要是这政策真下来了，最先缺货、最先涨价的，会是什么？”
“唔……”赵永辉沉吟了一下，他没想到林军能想到这一层，“cpU？硬盘？或者是……内存？这些东西现在都是紧俏货，全靠进口，手续麻烦得很。真要放开一点，确实有利可图。但风险也大，万一政策没下来，或者下来的版本不一样，囤手里的货可就砸了。”
“我明白，富贵险中求嘛。”林军快速接话，大脑飞速运转，“赵哥，您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特别是内存条，南边现在是什么行情？如果有可靠的渠道，能不能先少量吃进一点？本金我这边想办法凑！”
他需要验证，需要尽快行动起来。哪怕先能买到一部分，也能看清这水到底有多深。
赵永辉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他意识到林军不是在瞎打听，而是有备而来，目标明确。这种敏锐和胆识，让他对这个年轻人又高看了一眼。
“行吧。”赵永辉终于开口，“我帮你问问。不过军子，这趟水可不浅，玩的是信息和资金。你那边本金少，步子别迈太大。”
“谢谢赵哥！您放心，我有分寸，全靠您提点！”林军连忙道谢，心中一块大石暂时落下。有了赵永辉这条线，他就有了下场的资格。
挂断电话，林军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因为紧张和兴奋出了一层细汗。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变得更加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