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燕京。
冬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寒风裹着灰尘，刮在脸上生疼。
万达影城门口，知名毒舌影评人老梁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两只手揣在袖筒里，一边跺脚驱寒，一边骂骂咧咧地往里挪。
“大早上的搞什么点映……这不是折腾人吗？”
老梁作为影视圈着名的喷子，向来以嘴臭、敢喷闻名，很多大导演的烂片都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粉丝就爱看他骂人。
这次也是受了星空的邀请前来。
虽然星空车马费给得足，但他心里对这片子可没抱什么期望。
毕竟网上骂声一片，再加上星空影业那莫名其妙的延期操作，怎么看都像是烂片预定，想要临死前挣扎一下。
“希望能烂出点新意，别让我白跑一趟。”
老梁嘟囔着，推开影城的玻璃门。
暖气扑面而来，让他稍微舒服了点。
他摘下厚手套，扫了一眼候场区。
嚯，全熟人。
左手边第三排坐着的是某主流电影杂志的主编，这会儿正低头刷手机。
后排那个戴鸭舌帽的是B站专门做几分钟看完烂片的UP主，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估计是准备记槽点。
大家互相点了点头，心照不宣。
眼神里都透着一股“来都来了，看看热闹”的意味。
老梁眼尖，瞅见前排有个熟悉的谢顶脑袋，几步跨过去，拍在对方肩膀上。
“哟，老张？你这个业内大名人，怎么也来了？”
老张吓了一跳，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回头一看是老梁：“这么大的热度，我不来蹭蹭，回头文章怎么写？”
老梁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压低声音：“你说这景修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网上都黑成那样了，他还敢搞点映？就不怕我们看完直接给他盖棺定论？”
老张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复杂：“不好说，景修然这人……有点邪性。你仔细想想，他出道到现在，什么时候翻过车？”
老梁咂摸了一下嘴：“虽然如此，但这回不一样啊，喜剧加悬疑？这俩玩意儿凑一块儿，太容易崩了。要是真烂，我这键盘可不认人，管他是不是景修然。”
“那是，咱吃的就这碗饭。”
两人正嘀咕着，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喊了起来。
“各位媒体老师，影评人老师，请检票入场。请大家配合寄存手机和摄录设备。”
众人纷纷起身，经过严密的安检，手机、相机全部封存，这才进了影厅。
老梁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笔记本摊在大腿上，拔出笔帽。
灯光骤然暗下。
没有多余的广告，巨大的银幕亮起，熟悉的龙标音乐声响起。
“登登登登……”
老梁眯起眼，笔尖悬在纸上。
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花活。
……
电影开场。
没有预想中闹哄哄的喜剧开场，画面切入一间宽敞明亮的阶梯教室，色调冷冽高级。
阳光透过落地窗，切割着讲台上的尘埃。
景修然饰演的秦风正戴着眼镜，面对着满座的学生，正语速极快地讲述着。
“犯罪是犯罪分子内心世界的外在表现。”
“连环杀手并非天生异质，而是创伤经历、暴力幻想与社会失察共同作用的产物。”
“大多数罪犯不是被金钱驱动而杀人，而是被他们的大脑驱动而犯罪。”
“真正理解犯罪行为的唯一方法，是理解其背后的犯罪心理。”
镜头推进，给了他一个特写。
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冷静，透着一股看穿一切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