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琴抬眼,透过酒杯的弧度看向赵东来和赵瑞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如今,祁同伟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也算让她出了一口恶气。
“来,再走一个!”
赵瑞龙率先举起酒杯,眼底闪着阴鸷的光道
“扫除了这个最大的隐患,以后大家一起发财!”
“干杯!”
三只高脚杯再次相撞,清脆的响声在奢华的厅堂里回荡,却透着说不出的阴诡。
赵东来的伪善,赵瑞龙的跋扈,高小琴的怨毒,在摇曳的灯火下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这杯庆功酒,斟满的不是喜悦,而是三个阴险小人的算计与得意,是用他人的覆灭,浇灌出的畸形狂欢。
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一丝甜腻,就像他们此刻的心境
——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滋味果然“美妙”。
反贪局。
审讯室内。
白炽灯的光线冷硬刺眼,映得铁椅、铁桌泛着森然的金属光泽。
祁同伟被固定在椅上,手腕与脚踝的束缚带勒得微微发紧,他低头瞥了眼这象征着惩戒的陈设,顿时苦笑一声
——从警这么多年,就因为兜里太有钱,他居然也坐到审讯椅上了!
侯亮平站在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没有半分往日的学弟情谊,反倒透着一股施舍般的傲慢。
“祁同伟,别说学弟不给你机会,”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轻慢道
“汉东、魔都的房产,你和李砚银行卡里的存款,家里藏匿的赃款,还有那些受贿的名贵字画、玉石摆件,一五一十交待清楚。看在往日情分上,我会给你申请宽大处理。”
(汝且放心去吧!汝之妻子,吾养之,哇哈哈哈……)
这道心声,仿佛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进祁同伟的心里。
起初,他确实打算把事情原委说清,再好好训斥眼前这急功近利的家伙,可侯亮平这腌臜心思,简直令人作呕
——活脱脱老太太吃冰棍,下流又无耻!
祁同伟缓缓抬眼,目光冰冷如霜,死死锁住侯亮平。
那眼神里的鄙夷与愤怒,几乎要凝成实质。
侯亮平非但不惧,反而笑得更加放肆道
“你瞅啥?眼睛瞪得像铜铃?”
“看我不爽啊?”
他往前凑了凑,语气带着挑衅的戏谑道
“我还就喜欢你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哎~你说气不气?”
此刻的他,连最后一点伪装都撕得干干净净,贪婪与卑劣暴露无遗。
祁同伟喉间溢出一声冷笑,缓缓开口道
“你侯大局长,说我的资产是贪污受贿所得?证据呢?”
“有本事就拿出来——拿得出,我认!
拿不出,就少在这里瞎逼逼!”
这番诘问字字如锤,似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插心脏,令侯亮平刹那间如被掐住咽喉的公鸡,面色涨得紫红,张了张嘴却半句也吐不出。
见状,祁同伟一脸讥讽道
“咋?咋、咋、咋?”
“侯大局长,该不会是没有证据吧?”
“你还真是——秀~合着你这些年在燕京,光顾着当赘婿了,还是说,你在汉大学的东西,都还给你师娘了?”
“你……”
祁同伟的话,精准扎中了侯亮平的痛处。
他瞬间激动地站起身,手指着祁同伟,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脸颊涨得通红。
一旁负责记录的周正吓得手里的笔都顿了顿,瞳孔微微收缩。
他悄悄低下头,心里直打鼓,这是我能听的吗?侯局这俊样,要是传出去……
我不会被灭口吧?
“啪——”
一声巨响,侯亮平猛地一拍桌子,将手里一沓厚厚的资料狠狠摔在祁同伟面前,怒不可遏地吼道
“证据?这不就是证据吗?以你的工资,就算你刚参加工作就当副市长,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你怎么解释?”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鼻腔里喘着粗重的气息。
(居然还敢看不起我?赘婿怎么了?那不过是我迈向权力殿堂的台阶而已!待我功成名就,钟家算什么?老子也让他们试试吃饭不敢转桌子的感觉!还有钟小艾,也得反过来给老子跪下吹箫!)
祁同伟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钟家到底怎么他了?
这人现在心理扭曲的厉害,不过这回,可是你自找的。
他深吸一口气,下定主意。
——给年轻的猴崽子上上一课。
祁同伟缓缓开口道
“我解释?我和你解释的着吗?拿不出证据,你就是污蔑,污蔑一个正厅级干部,我会追究你的责任的。”
接下来的审讯,无论侯亮平如何威逼利诱、厉声呵斥,祁同伟始终只有这一句话。
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既然对方想玩,那他就好好陪对方玩玩,让这个自以为得计的赘婿,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案件一时陷入了僵持。
侯亮平没能拿到半句口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摔门而出。
走到走廊里,他对身后的周正咬牙吩咐道
“把他单独关起来,二十四小时看管,所有消息严格保密!另外,把人都撒出去,重点查他那些‘赃款’,我就不信了,他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是,侯局!”
周正连忙应声,转身快步去安排。
只是他的脚步,却不像往日那般平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审讯室里,祁同伟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铁桌,暗自思索,沙瑞金这么安排,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沙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