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京州市丽景小区!劫持者叫王文革,是大风厂的老员工,据说之前在厂房大火里烧伤了脸,情绪一直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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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现在被他困在屋里,情况不明!”
祁同伟没有片刻迟疑,抓起椅背上的外套道
“立刻通知市局,全员出动,封锁现场,务必保证孩子安全!另外,马上启动应急指挥机制,我现在就去指挥中心统筹!”
命令下达的瞬间,市局的警笛声便划破了京州市的平静。
一列列警车呼啸而出,红蓝交替的灯光在马路上拉出急促的轨迹,朝着丽景小区疾驰而去,沿途的车辆纷纷避让,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丽景小区某单元屋内,气氛已然凝固到了极点。
王文革身材干瘦,四十出头的年纪,左胳膊死死揽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男孩的手腕被他攥得发白,小脸涨得通红,哭得撕心裂肺。
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把水果刀,刀刃寒光闪闪,正对着男孩的脖颈,只要稍一用力,便可能酿成惨剧。
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他左侧的脸颊
——那是大火留下的狰狞疤痕,皮肉扭曲粘连,在屋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可怖。
他死死盯着门口围拢的众人,喉咙里发出粗粝的嘶吼道
“都他娘的给老子滚出去!不然我一刀宰了这小子!”
冰冷的话语裹挟着怨毒,让在场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屋内的邻居和闻讯赶来的社区工作人员生怕刺激到他,只能缓缓后退,直到退出房门。
“咔哒”一声,王文革反手锁上房门,转头看向还在嚎啕大哭的男孩,眼底的烦躁瞬间翻涌上来。
“你不要给我哇哇叫!”
他抬手用刀背拍了拍男孩的脸颊,语气狠厉地威胁道
“再烦人,妞妞给你割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男孩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吓得浑身发抖,大眼睛里噙满泪水,却硬生生憋住了啜泣,瞬间变成“武当派”,带着哭腔凄凄惨惨地哀求道
“别、不要……叔叔,我是小孩子,什么都小,不像爸爸,是大的,要不你……”
王文革举着刀的手猛地一顿,脸上的凶戾瞬间僵住,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空气仿佛静止了几秒,他看着眼前这“孝顺”得离谱的孩子,一时竟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只能憋出一句道
“你他梁的……还真是孝得离谱”
话到嘴边,他马上又“呸呸”几声。
而此刻,祁同伟已经抵达小区楼下的临时指挥中心,看着屏幕上传输回来的现场画面,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沉稳而有力道
“各单位注意,保持现场封锁,谈判专家立刻到位,密切关注屋内动静,绝不能让任何人质受到伤害!”
一场关乎生命的对峙,才刚刚拉开序幕。
警笛声由远及近,最终在丽景小区楼下汇成密集的轰鸣。
红蓝警灯交替闪烁,将半边天空染得忽明忽暗,原本平静的小区瞬间被紧张气息笼罩。
市局干警们动作迅猛,下车后迅速形成警戒圈,隔离带在几分钟内拉起,无关居民被有序疏散至安全区域。
荷枪实弹的警察从楼道、绿化带、对面楼宇等多个方向围拢过来,目光锐利地锁定王文革所在的单元房,每一个角落都被严密把控,插翅难飞。
与此同时,相邻住宅楼的顶层天台上,狙击手已架设好狙击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目标窗口,扳机待命,只待指挥部一声令下。
祁同伟站在临时指挥车旁,眉头紧锁地盯着现场传回的实时画面,对讲机里不断传来各小组的汇报声,他沉声下达指令道
“保持警惕,密切监控屋内动静,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没过多久,一位身着便装、神情沉稳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指挥中心,他正是市局的谈判专家。
接过助手递来的资料夹,他手指飞快地翻阅,目光落在“王文革”的名字上
——44岁,大风厂老员工,妻子赵小花重病缠身需常年服药,孩子尚在求学,全家生计全压在他一人肩上,而大风厂股权纠纷至今悬而未决,生活的重压早已让他濒临崩溃。
谈判专家合上资料夹,手指微微发紧。
他心里清楚,这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件,背后牵扯着职工的生存诉求,若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即便自己有鲁肃般的辩才,也难以撼动对方的执念。
但职责在肩,容不得半分退缩。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扩音喇叭,调整好语气,尽量让声音显得平和道
“王文革,我是市局的谈判专家,你先冷静下来,不要伤害人质,有任何诉求、任何条件,我们都可以坐下来谈。”
喇叭的声音穿透房门,传入屋内。
原本紧攥着水果刀的王文革浑身一僵,瞳孔骤然收缩,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喊话打乱了节奏。
他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孩子往身前又拉了拉,刀刃几乎贴在了孩子的衣领上,声音因紧张而变得沙哑尖利道
“少跟我来这套!我不跟你们谈!我要见陈岩石!让陈岩石过来!”
这句话透过窗户传到楼下,让在场众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