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蛇鼠一窝!官商勾结想吞了我们的厂子!”
“滚出我们的厂子!这是我们流血流汗挣下的家业!”
“不可能!跟他们拼了!拼了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
此起彼伏的怒喝声汇聚成洪流,工人们紧紧靠拢在一起,手中的器械握得更紧,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赵东来握着喇叭的手青筋暴起,脸色铁青得吓人。
他抬眼示意身后的突击队准备行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的车笛声划破夜空,李达康的专车冲破夜色,稳稳停在警戒线外。
赵东来当即扔下喇叭,以12秒88的速度朝着专车跑去,脚步麻利得不像个身居高位的厅长。
车门打开,李达康一身深色正装,面容严肃得能拧出水来,刚一落地便沉声问道
“东来,情况怎么样了?”
“李书记,工人们点燃了汽油,手持器械反抗,情绪十分激动,拒不配合撤离,已经形成对峙局面。”
赵东来压低声音,快速将现场情况逐一汇报,语气里带着一丝焦灼。
“混账!”
李达康勃然大怒,脚狠狠跺在地上道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想造反吗?赶紧让公安系统的人上!我倒要看看,谁的头这么铁?”
“李书记放心!”
赵东来立刻附和,转身就要去下达命令,“我这就安排,绝不耽搁事!”
“等一等!”
一声沉喝突然响起,打断了二人的动作。
赵东来和李达康齐齐转头,只见祁同伟带着市局的警察赶了过来。
“李书记,赵厅长!”
祁同伟快步上前,目光扫过现场的火海与对峙,沉声道
“现在场面混乱,极易发生伤亡,我建议立即停止拆迁。高书记马上就到,不如等他来了,听听他的意见再做决定!”
李达康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了?拿高玉良来压我?就算他本人在这,我也未必会怵!)
“祁同伟,谁让你擅自出警的?”
赵东来的声音冷得像冰,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大风厂的事由省厅接手,不需要你们市局干预!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的人,麻溜给我滚蛋!”
他心里清楚,这时候必须坚定地站在李达康这边。
祁同伟本就憋着一口气,被赵东来这番话彻底惹火了。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他是市局局长?
“赵厅长,不好意思,”
祁同伟挑眉冷笑道
“我是奉了省委高书记的指示前来维稳,怎么?要不你给高书记也写个命令,只要他点头,我这就带人撤?”
“你……”
赵东来语塞,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高玉良是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他一个省厅厅长还真没资格对其发号施令。
“够了!”
李达康怒喝一声,目光如刀射向祁同伟道
“这里的事我说了算!高玉良有意见,让他直接来找我!”
“达康同志,话不能这么说。”
又一道声音传来,高玉良扶着头发花白的陈岩石,缓缓从车上走下来。
他冲祁同伟微微点头,随即看向李达康,语气带着几分沉稳道
“现在工人们都在厂区内,情绪激动且身处火海之中,贸然采取强制措施,一旦发生动乱闹出人命,那可就真得偿失了!”
“是啊,李达康!”
陈岩石挣脱高玉良的搀扶,上前一步,指着厂区内的工人们,愤怒地质问道
“这些工人跟着大风厂干了一辈子,就盼着能拿到应得的补偿。你这么硬拆,他们要是出了意外,这个责任算谁的?”
李达康心里怒火中烧。
(一群刁民,还有这些故意来添堵的家伙,真当我好拿捏?我用得着你们来教育?)
但脸上却不能表露分毫,只是死死盯着高玉良,沉声道
“玉良书记,你是政法委书记,我倒要问问你,大风厂的拆迁手续,哪一项不合法、不合规?”
高玉良闻言,随即放缓语气道
“达康同志,合法合规是底线,但工人同志的利益也不能不顾。既然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我看不如搞个现场办公,把厂方、工人代表、拆迁方还有相关部门的人都找来,丁是丁,卯是卯,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开,争取一次性解决,也不耽搁你的招商项目,你看怎么样?”
“好!好!好!”
一旁的陈岩石立刻附和,转头看向李达康道
“不愧是玉良,这个办法最稳妥!李达康,你得多学着点,做事不能这么急躁!”
李达康听得心头火起,刚要反驳,却被赵东来悄悄拉到了一旁。
“李书记,”
赵东来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绝不能现场办公!他们就是故意来拖延时间的,我建议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就把人赶出来,直接拆迁!要是今晚妥协了,以后咱们的工作就更难开展了!”
(他梁的,要是按高玉良说的搞,赵瑞龙和自家娘们那点算计,怕是要被挖出来了!)
李达康眉头紧锁,内心飞速盘算。
赵东来的话没错,高玉良和陈岩石来得这么巧,分明就是故意来给自己添堵的。
他咬了咬牙,心里暗骂。
(玛德,总有刁民想害朕!这场博弈,他绝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