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补习费交了吗?你媳妇多久没买新衣服了?你爹娘身体怎么样了?”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道
“别整天想些没用的,赶紧把头上的‘副’字去掉,才是正事!”
这话像针,扎得陈清泉瞬间蔫了,他摆摆手,无奈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回去就照做,行了吧祁大局长!”
心里却暗自嘀咕。
(这家伙总能看透我,以后真得听高老师的,多跟他请教。)
后来两人点了份夜宵,粥和小菜摆了一桌。
祁同伟又再三嘱咐他别再沾赵家的事,陈清泉一一应下。
直到夜色渐深,两人才各自起身,一个回局里,一个回家
——还是自己老婆抱着安心。
京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法槌声,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击碎了蔡成功最后的希望。
法庭内的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旁听席上的人屏息盯着宣告席,而站在原告位的蔡成功,指关尖早已攥得发白
——这场关于大风厂、关于5000万债务的官司,终究还是走到了宣判这一步。
“经本院调查,山水集团向蔡成功支付的5000万元款项属实,相关协议、凭证完整有效。”
法官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法庭,字字清晰,道
“另查明,蔡成功及其名下大风厂,当前已无实际偿债能力。综上,判决如下。
大风厂所属土地、厂房及全部股权,归山水集团所有。
山水集团需于判决生效后十五日内,向原大风厂员工支付共计4000万元安置费。”
“完了……全完了!”
蔡成功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双腿一软,重重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盯着法官手中的判决书,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熄灭,随即又猛地爬起来,朝着审判席嘶吼道
“不公平!他们是一伙的!是丁义珍和高小琴联合银行来骗我!我不服!我不服!”
“肃静!”
法官重重敲下法槌,脸色沉了下来,道
“法庭之上,禁止喧哗!”
话音未落,两名法警已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还在挣扎的蔡成功,将他强行带离法庭。
他的呼喊声渐渐远去,只留下法庭内短暂的寂静。
被告席上的高小琴,嘴角早已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压着心头的喜悦,指尖飞快地调出手机通讯录,先拨通了赵瑞龙的电话,声音里满是笑意道
“瑞龙,成了!法院判了,大风厂的地和股权全是我们的,还有4000万员工安置费,一点不耽误事!”
挂了电话,她又立刻打给赵东来,语气轻快得像踩着风道
“东来,好消息,蔡成功彻底输了,没了他这个‘陈屠夫’,咱们要的‘猪肉’,照样稳稳拿到手!”
夕阳把大风厂的铁门染得锈迹斑斑,蔡成功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往里走,脸上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灭顶之灾。
法庭上的法槌声还在耳边嗡嗡响,“大风厂归山水集团”几个字像刀子似的剜着他的心,连脚下的水泥地都显得格外冰冷。
“厂长!”
一道焦急的声音突然拦住他的去路,会计手里攥着账本,额角还沾着汗,道
“账上彻底没钱了,再过三天就是发工资的日子,工人们都在问,您看这……”
蔡成功猛地回过神,眼神里的茫然散了些,却只剩敷衍的疲惫。
他挥了挥手,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道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你先去忙吧。”
会计还想说些什么,见他这副模样,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蔡成功跌跌撞撞走进办公室,一屁股坐在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
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雾缭绕中,他盯着墙上“大风厂”的牌匾,忽然狠狠掐灭烟头,抓起电话叫来了厂里的几个老人。
等人到齐,蔡成功猛地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语气里满是悲愤道
“郑老,出事了!丁义珍那个副市长,联合山水集团还有银行,给我设了个局,把咱们厂子给骗走了!”
工会主席郑西坡一听,手里的搪瓷缸“哐当”一声砸在桌上,脸色瞬间涨红道
“什么?他们敢这么干!”
他往前凑了两步,急声追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仔细说说!”
蔡成功咽了口唾沫,把法庭上的判决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只字不提自己赌博,无力偿债的窘迫,只把自己塑造成被丁义珍、高小琴联手算计的受害者,把所有委屈和愤怒都堆在脸上。
“畜生!畜生啊!”
郑西坡听完,气得直拍大腿,胸口剧烈起伏道
“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大风厂这么多工人,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吞了厂子!”
他皱着眉踱了两步,突然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手道
“对了!找陈老啊!当初厂子改组的时候,就是陈老亲自主持的,他是老革命,最讲公道,肯定会帮咱们的!”
蔡成功愣了一下,随即眼前瞬间亮了起来
——他怎么把陈岩石这尊“大神”给忘了!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急忙点头,声音都透着股急切道
“对对对!郑老您说得对!走,咱们现在就叫上当年的老人,快去请陈老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