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掘攥紧了教案的边角，指甲几乎嵌进纸里，心里的火气压都压不住。
（该死！老子不就是想借她搭条路，早点步入仕途吗？老子吃点亏，让她爽爽，她她娘还装上了。）
这话没说出口，却被祁同伟锐利的眼神看得通透。
尤其是听到林掘在心里对吴慧芬的不敬，祁同伟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没等林掘反应，右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人按在了车身上。
“你家人都是公职人员吧？”
祁同伟的声音贴着林掘的耳朵，冷得刺骨，道
“你说，要是高书记知道了你的心思，他们还能平安退休吗？”
脖子被扼住，空气瞬间稀薄，林掘的脸涨成了紫红色，双手拼命拍打着祁同伟的手臂，双脚在地面上乱蹬。
祁同伟看他快喘不过气，才猛地松了手，将人像丢垃圾一样甩在地上。
“就你？”祁同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满是嘲讽，道
“高书记的学生遍布汉东，你得罪了他，还想走仕途？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饭碗吧！”
林掘趴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刚缓过一口气想发火，却被这话钉在了原地。
他的心思……
对方居然全知道？
要是高玉良真要报复，别说仕途，他一家人的工作都得黄！
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他声音发颤，喃喃道
“不敢……我不敢了……”
祁同伟蹲下身，手指掸了掸裤腿上的灰尘，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道
“记住，我会一直盯着你。”
说完，他转身上车，黑色车辆引擎轰鸣，很快消失在车流里。
林掘瘫坐在地上，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落在他的膝盖上，却让他觉得比寒冬还要冷。
祁同伟将车停在高玉良家楼下时，天边最后一点霞光刚被夜色吞尽。
处理完林掘那档子事，他心里没半分轻松—
—小卡拉米好解决，可老恩师心里的念头若转不过来，才是真的麻烦。
他掏出手机给家里发了条
“晚点回”
的消息，便攥着车钥匙快步上了楼。
门开得很快，吴慧芬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愁绪，看见他时，眼神却瞬间亮了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道
“同伟，你可来了。”
她侧身让他进屋，手还在不自觉地绞着围裙边角。
“林掘那边……”
“吴老师您放心”。
祁同伟换鞋时就先开了口，语气尽量放得平稳，道
“人已经警告过了，他不敢再找您麻烦，也不敢再打别的主意。”
吴慧芬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去厨房沏茶，脚步都轻了些。
她把茶杯递到祁同伟手里，又追问道
“那高老师这边……
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有把握吗？
要不要我提前跟他透个话？”
“您别操心这些。”
祁同伟接过茶，手指碰了碰温热的杯壁，继续道
“我心里有数，您安心等着就好。现在最重要的是您别胡思乱想，把自己身体照顾好。”
吴慧芬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进了厨房忙活晚饭。
七点半，三菜一汤端上桌，热气腾腾的，却没等来要等的人。
吴慧芬隔一会儿就去看一眼挂钟，到八点时，菜已经热了第二遍，餐桌旁还是只有她和祁同伟两个人。
“吴老师，别等了，先吃吧。”
祁同伟拿起筷子，又给她碗里夹了块排骨，道
“高老师说不定是被公务绊住了，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吴慧芬勉强拿起筷子，扒了几口饭，却觉得没什么滋味，嚼了半天也咽不下去。她放下碗筷，轻声说道
“我没胃口，你多吃点。”
祁同伟也没多劝，自己快速吃了半碗饭，便起身收拾碗筷。
他把碗碟放进厨房，又烧了壶热水，递给吴慧芬一杯，道
“您早点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等着就行，等高老师回来，我再跟他谈。”
吴慧芬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拗不过，只好点了点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卧室。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祁同伟走到窗边，点燃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看着楼下零星驶过的车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烟盒
——今晚，必须把老恩师拉回来，不能让他一步步陷进赵家的泥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