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老字号饭店的雕花木窗,在红木餐桌上洒下细碎光影。
祁同伟提前半小时抵达,手指反复抚摸着青瓷茶杯的纹路。
这桌饭,是他和李砚,为即将返回燕京的李父特意准备的。
桌上的清蒸江团、红焖鹿筋,皆是京州城里难得的招牌菜,每一道都透着他的用心。
李砚挽着父亲的胳膊走进包厢,祁同伟立刻起身相迎,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意。
待李国庆落座,李砚率先夹了一筷子江团肉放进父亲碗里,声音带着撒娇的雀跃道
“爸,你尝尝这菜,这是同伟特意选的地方,京州老食客都认这儿的味道。”
祁同伟顺势接话,往前推了推盛着蘸料的小碟,道
“叔叔您尝尝,这江团是今早刚从江上运过来的,鲜得很。”
李国庆看着眼前两人一唱一和,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以他多年办案的眼光,哪能看不出祁同伟的心思
——这桌精心准备的饭,分明是为了“堵”他的嘴,好说出藏在心里的事。
他没有点破,只是夹起那块江团细细嚼了嚼,颔首道
“嗯,不错,肉质嫩,调味也不抢鲜。你们也快吃,别光看着我。”
祁同伟和李砚这才松了口气,陪着李国庆慢慢吃饭。
桌上的话题,从京州的秋景聊到燕京的天气,尽是些家常。
直到服务员撤下碗筷,换上一壶新泡的龙井,祁同伟才清了清嗓子,语气郑重了几分道
“叔叔,我和砚砚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催得急,您看我们俩的事,是个什么章程?要是您有空,我父母想找个时间来拜访您,好好聊聊。”
话音刚落,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李国庆端起茶杯,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神色,手指在杯沿轻轻划了两圈,像是在斟酌措辞。
李砚见父亲没立刻开口,连忙凑过去,晃了晃他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娇蛮的坚定道
“爸,我不管,我认定同伟了,这事您可得看着办!”
说完,还故意拉了脸,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祁同伟听见女友这话,心里瞬间一暖。
在李父面前,李砚的维护比任何承诺都更让他安心。
他看向李砚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语气也软了些。
李国庆被女儿这副模样逗得无奈摇头,放下茶杯时,神色已经松快了不少,开口道
“我工作繁忙,那些上门拜访的繁文缛节,不必在意。你们俩商量好了日子,让砚砚跟我说一声就行,婚礼我提前赶过来。”
这话一出,祁同伟和李砚都明显松了口气。
李砚立刻挽住父亲的手臂,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声音里满是喜悦道
“爸,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祁同伟也站起身,双手微微握拳,难掩激动道
“谢谢您叔叔!您放心,我回去就和我父母商量,把日子定下来,一定把砚砚照顾好。”
李国庆点点头,目光落在女儿脸上,带着几分调侃又几分不舍,道
“这会高兴了吧?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都往外拐了。”
李砚脸颊泛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偷偷抬眼看向祁同伟,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事情定妥,包厢里的气氛彻底轻松下来。祁同伟提议再去买些京州的特产带着,却被李国庆摆手拒绝道
“不用麻烦,燕京什么都有,轻装上路更方便。”
随后,祁同伟驾车送父李父去机场。
到了航站楼门口,简单告别后,李国庆转身往里走。
就在他踏入VIp通道的瞬间,2名穿着便装的警卫立刻上前,熟练地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簇拥着他往登机口走去。
阳光洒在机场的玻璃幕墙上,祁同伟和李砚站在门口,看着李国庆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相视而笑。
送别李父后,祁同伟便与李砚当即决定,返回老家祁家村,和爹娘把婚事敲定。
他发动汽车,方向盘稳稳指向老家的方向,引擎声里满是归心似箭的急切。
一路疾驰,窗外的风景从城市的高楼渐变成乡野的田埂。
待到天边染上橘红色的晚霞,熟悉的村落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车刚停在院门口,祁父祁母就迎了出来。
老两口脸上的皱纹笑成了花,目光落在李砚身上时,更是添了几分热络与满意。
妹妹春燕性子活络,一把拉过李砚的手,就往屋里带,轻声细语的悄悄话很快从屋内传出来。
祁同伟则将李父准备的特产一一摆上桌,一边整理,一边向爹娘述说此次拜访李父的事。
“叔挺好说话的,也认可我们俩,就是反复叮嘱要好好待李砚。”
话音刚落,祁父祁母的笑意更浓了,连连点头道
“应该的,应该的,这孩子好,你们好好过日子就行。”
饭桌上,灯光暖黄,一家人围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话题自然而然落到了婚期。
考虑到两人的工作繁忙,经过商讨,一家人最终将婚礼定在国庆。
尘埃落定,满桌的氛围更显温馨。
一夜安稳。
第二天清早,吃过祁母煮的热粥和咸菜,离别便又提上了日程。
祁同伟和李砚、春燕站在院门口,对着二老反复叮嘱道
“别太劳累,有事就去公社给我打单位电话!”
祁父祁母挥着手,目送他们上车,直到车子驶远才转身回家。
车辆一路开往岩台,祁同伟下车后,嘱咐二女几句,看着车辆渐渐消失,他心里那股揪了许久的劲儿终于彻底松开。
与李砚的亲事尘埃落定,往后的日子仿佛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到了单位,他先去办公室销假,将手头的工作梳理了一遍。
坐在熟悉的办公桌前,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文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