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侯亮平忙应着,这才敢在她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却先给她夹了块鲈鱼腹肉,道
“你多吃点这个,刺少。”
饭后,钟小艾往沙发上一靠,拿起遥控器换台。
侯梁平手脚不停地收拾碗筷,水槽里的水哗哗响,他洗得仔细,连碗沿的油星子都擦得干干净净。
收拾完厨房,又快步泡了杯温热的碧螺春,双手捧着递到钟小艾面前,像献宝似的道
“老婆,您喝点茶解解腻。”
钟小艾接过茶杯,手指刚碰到杯壁,侯梁平已经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腿抱到自己膝盖上,力道适中地按了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殷勤?”
钟小艾呷了口茶,斜睨着他,语气里带着点看穿心思的戏谑。
侯亮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加重了些力道,脸上露出几分委屈,阳光的脸庞垮下来,带着点不服气,道
“老婆大人,你看我在局里待了快两年,还是个普通侦查员。前几天跟陈海打电话,人家又升职了,我这……
说出去多没面子啊。”
露出一副可怜巴巴小奶狗的模样,可钟小艾却向来吃他这一套。
她放下茶杯,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顶,语气缓和了些,道
“行了,我知道。爸才刚调来燕京,现在动你太扎眼,等我这边职级提上去了,还能少得了你的?不然我钟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哎!老婆,我听你的!”
侯亮平眼睛瞬间亮了,手上的劲儿都足了三分,心里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上门女婿真不是人干的!
当年满怀壮志来燕京,还没进门就被钟家的长辈挑三拣四,同辈子弟也阴阳怪气,吃饭时,连转桌子的资格都没有。
钟小艾不会做饭,他一开始做的菜被嫌东嫌西,没办法,咬牙掏了大价钱,去燕京蓝翔分校学厨艺,熬了半年多,手上至今留着切菜的伤疤,才算把她的胃伺候舒坦了。
本以为能借点力,谁知规矩还多,上门女婿的官阶还不能比老婆高,她不升,自己就得一直趴窝,憋屈得慌。
好在老丈人来了燕京,局里领导对他总算客气了些,如今再听钟小艾这话,心里顿时又燃起了劲儿。
他凑上前,语气带着点讨好的试探道
“老婆,那你看我今天表现这么好,晚上……
能打个‘报告’不?”
钟小艾脸颊微红,瞪了他一眼,却轻轻点了点头。
侯亮平顿时心花怒放,暗道“领导批了”,手上的按摩更卖力了。
今晚可得好好表现,“卖力撞钟”,争取早点熬出头,再也不用受这份窝囊气!
这水深火热的生活,侯大官人且得熬!
京州
车子驶入京州城区时,天已擦黑。
祁同伟和李砚一路颠簸,回到李砚的宿舍,各自匆匆冲了个澡,洗去旅途的疲惫,便手牵手出门找晚饭吃。
李砚挑了家巷子里的老字号淮扬菜馆,店面不大但烟火气足。
清炒虾仁鲜得掉眉毛,狮子头软糯入味,两人吃得心满意足。
可刚踏出店门,李砚看着账单小票,眉头就皱了起来道
“这也太贵了吧!就几个菜,抵得上我小半个月工资了。”
祁同伟笑着握紧她的手,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道
“贵不贵哪能看价钱?得看和谁吃。跟你一起吃饭,哪怕花光这个月工资,我都乐意。”
李砚的脸颊“唰”地红了,嗔怪地推了他一把,眼底却藏着笑意道
“可以啊祁同伟,现在情话张口就来,老实交代,以前还跟谁说过?”
祁同伟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老脸一黑
——这马屁怎么还拍到马蹄子上了?
他急忙举手投降道
“天地良心,就只跟你说过!以前嘴笨得跟棉裤腰似的,遇见你才开了窍。”
两人在街边追着闹了一阵,最后以祁同伟讨饶告停,李砚笑得眉眼弯弯,先前的心疼劲儿早散了。
接下来,祁同伟拽着李砚往商场去。
刚进礼品区,他就开启了“连环问”模式。
“你爸抽不抽烟啊?要是抽,喜欢那种?度数高的酒能喝不?还是爱喝低度的黄酒?对茶叶挑不挑?龙井还是碧螺春?”
问得细致又急切,连导购员都忍不住笑。
李砚听着,心里却暖烘烘的,知道他是紧张见家长,便耐心一一解答道
“我爸抽烟,一般的就可以,就爱喝点本地的米酒,茶叶喜欢清淡点的碧螺春。不用买太贵重的,心意到了就行。”
她陪着祁同伟挑了两坛老字号米酒,买了两条红塔山,又选了一罐明前碧螺春,祁同伟还执意加了一盒酥皮点心。
结账时,他看着手里的礼品袋,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了点,却还是忍不住嘀咕道
“会不会少了点?要不要再加点水果?”
李砚无奈又好笑,拉着他往外走,道
“够了够了,我爸最烦铺张,这样正好。”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
激情褪去后,李砚懒洋洋地躺在祁同伟怀里,发丝蹭着他的下巴。
祁同伟手指缠着她的头发,又想起了明天的事,忍不住又问道
“你爸平时严肃不?会不会问我工作上的事啊?我要是答不上来怎么办?”
李砚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却透着股霸气道
“同伟,你别担心,有我在呢!我爸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我第一个跟他急!”
看着女友这副护犊子的模样,祁同伟心里一热,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这大概就是双向奔赴的爱情吧,有人为你紧张,有人为你撑腰。
恍惚间,年少时独自面对陈岩石质问的场景突然冒了出来
——那时的他局促又倔强,满心都是委屈。
可如今再想,那些过往早已随风散了。
陈阳也好,曾经的窘迫也罢,都只是他人生路上的过客。
怀里的温度真实又安稳,祁同伟收紧手臂,把李砚搂得更紧了些。
明天要见的,是他心爱姑娘的父亲,是他想共度一生的家人。
紧张难免,但更多的是期待。
有李砚在,他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