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今晚就去吃牛肉面!加卤蛋,溏心的,管够!”
五月的风拂过校园,法桐的新叶绿得发亮,考场的闷热早已散得无影无踪。
祁同伟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抬头望着蓝天上的薄云,嘴角扯出一个笃定的笑。
他知道,自己离“跳出农门、进政法系统干实事”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
“得再加瓶冰汽水!”陈清泉拍了他一下,脸上的愁云终于散了。
两个年轻的身影,迎着夕阳往前走,身后的教学楼渐渐远去,而属于他们的未来,正随着晚风缓缓展开。
考完试的那一刻,祁同伟心里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对于7月中旬要公布的成绩,他心里有十足的把握,当下便沉下心来,一头扎进毕业论文的收尾修改里,为后续的答辩做着最后的准备。
按照学校的通知要求,祁同伟和陈清泉准时赶到研究生院的服务窗口。
两人先领了空白的毕业生登记表,一笔一划认真填写完个人信息、学习经历,又反复核对了专业成绩、奖惩记录等关键内容,确认无误后提交审核,直到顺利拿到盖好章的登记表和学历证明材料,这桩事才算彻底办妥。
忙完这些,两人合计着该好好感谢高玉良老师
——读研这几年,老师不仅在学术上倾囊相授,生活和学业上遇到坎儿,也总少不了他的援手。
可他们也清楚,高老师最反感学生送礼,思来想去,觉得亲手做顿便饭最实在,既不铺张,又能表心意。
于是两人转道去了学校附近的菜市场,挑了新鲜的鱼、排骨,又买了几样应季青菜。
敲开高老师家的门,高玉良见是他俩,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连忙招呼两人进屋坐。
刚坐下,他就关切地问道
“同伟、清泉,考试感觉怎么样?心里有底吗?”
陈清泉略显拘谨地先开口道
“高老师,我和同伟考完对过,感觉没问题。”
高玉良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祁同伟。
祁同伟笑着补充道
“老师您放心,知识点都复习到了,发挥得挺稳。”听了这话,高玉良才彻底放下心来。
晚饭时,小屋里飘着饭菜香,几人边吃边聊——高老师叮嘱他们,答辩要注意的细节,两人也说着毕业后的打算。
这顿饭没有山珍海味,却吃得格外舒心。
临走前,高玉良拍了拍他俩的肩膀道
“剩下的收尾任务抓紧弄,你们的工作我也会多留意,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祁同伟和陈清泉连忙应下,心里满是暖意地告了别。
1993年7月18日,政法学院的布告栏前早已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挤在最前面的,全是等着查“毕业考试成绩”和“学位评定结果”的研究生毕业生。
祁同伟和陈清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里钻到前排。
祁同伟先按考号,精准找到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核对完各科成绩,确认是全院第一后,又看向旁边的学位评定栏——“通过”两个字清晰醒目。
“过了!同伟,我也过了!”身旁的陈清泉攥着拳头,难掩激动。
祁同伟嘴角扬起笑意,几年寒窗苦读总算有了着落。
他望着布告栏,心里已开始盘算接下来的分配去向,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省委家属院,3号院。
暮色刚漫上窗栏,梁群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迈着有些疲惫的步伐进门。
刚换下皮鞋,就见女儿梁璐红着眼圈扑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爸!那个祁同伟太过分了!”
梁璐捶着他的胸口,声音又尖又哑道
“我喜欢他,放下脸面,整整追了他三年,可是他却总是躲着我,还骂我,嫌弃我生不了孩子!”
梁群峰皱紧眉头,当年女儿瞒着家里去打胎,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得知后震怒不已,想去找那个老师的麻烦,结果人家提前跑到国外去了,差点没把他气死,他觉得是自己对女儿关心太少,有很大的责任,从那以后,对女儿更是关爱有加,有求必应。
女儿在学校的事,秘书很早就他汇报过,刚想劝两句,就见梁璐突然直起身,眼泪汪汪地盯着他道
“你要是不给我出这口气,不把他分到最穷最偏的地方去,我就死给你看!”说着就往茶几角撞。
“璐璐,别闹!”
梁群峰急忙拉住她,又气又心疼。
女儿被其宠坏了,性子烈得很,他哪里舍得真让她受委屈。
想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学生,梁群峰心里的火气直冒,可看着女儿哭红的脸,终究是叹了口气道
“行了行了,爸答应你就是。”
梁璐闻言,这才缓缓止住了哭声,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狡黠。
哼,祁同伟,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我等着你乖乖回来,跪着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