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连规则细丝都显得稀疏、扭曲的区域。光线在那里变得黯淡,仿佛被吞噬。
艾文停下脚步,冷静地评估着。根据《夜访者日志》的记载和现在的感知,“本源之书”作为图书馆的心脏,最有可能藏在这种规则相对薄弱、或者说能量最为原始混乱的核心地带。假管理员很可能也在附近守护,或者……试图掌控它。
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了陈教授给的木牌握在左手,又将一小包盐和那瓶圣水放在最容易取用的口袋。这些来自“外面”世界的东西,此刻握在手中,带来一丝微弱的、属于“人类艾文”的暖意,对抗着体内不断滋生的冰冷。
然后,他迈步,踏入了空白区的深处。
一步踏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光线骤然暗淡,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规则的细丝在这里变得狂乱,像失控的神经末梢,胡乱抽动、闪烁。耳边充斥着各种混乱的“回响”碎片,比钟声十三下时更加密集、更加疯狂,却又无法形成清晰的影像或声音,只是一片令人心智混乱的噪音。
罗盘的指针颤抖得更加厉害,几乎要跳出表盘。
艾文集中精神,依靠着「拾遗」身份带来的、对规则混乱的一定抗性,以及体内那股冰冷力量的指引,一步步向深处走去。他能感觉到,一股庞大、古老、蕴含着无穷知识和规则力量的源头,就在前方。
同时,他也感觉到,另一股冰冷、污秽、充满恶意的意识,如同盘踞在宝藏上的毒蛇,也苏醒了过来,将“目光”投向了他。
假管理员发现他了。
艾文没有停下,也没有加速。他保持着那种非人的冷静,继续向前。在他的正前方,空白区的最中心,空间的扭曲达到了顶点,光线在那里形成了一个缓慢旋转的、暗色的漩涡。
漩涡的中心,隐约可见一本巨大、古朴、仿佛由无数规则本身凝聚而成的书籍轮廓,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令人敬畏又恐惧的磅礴气息。
“本源之书”。
而在那漩涡之前,一个穿着深蓝制服的身影,缓缓凝聚成形。假管理员转过身,脸上那片模糊区域剧烈波动,最终定格成一个扭曲、充满憎恨的狞笑。
“你终于来了……‘新生的残渣’。”它的声音直接在艾文的脑海中响起,带着腐蚀心智的力量,“带着那可笑的‘拾遗’身份,来觐见‘本源’?还是来……送死?”
艾文停下脚步,与假管理员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对峙。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远胜之前。在这里,在靠近“本源”的地方,这个“病变的免疫细胞”似乎能调动更多的规则力量。
他没有回答假管理员的质问,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罗盘在他掌心疯狂跳动,指向那漩涡中心的“本源之书”。他的眼神空洞而坚定,体内冰冷的「拾遗」力量与周围狂乱的规则能量开始产生细微的交织。
最终的冲突,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