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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微笑之墙与标本池的低语(2 / 2)

没有犹豫!艾文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猛地从藏身的走廊拐角冲出,沿着洞窟边缘湿滑的岩壁,朝着最近的一处向下延伸的狭窄石阶,手脚并用地爬了下去!

越靠近血池,空气就越发冰冷粘稠,那股甜腻的腐臭味混合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和铁锈味,几乎令人窒息。“微笑之墙”的精神污染低语如同跗骨之蛆,持续不断地钻进他的大脑,试图扰乱他的思绪。但他此刻全部的心神,都被血池中那悲伤的呼唤所占据,凭借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牵引,艰难地向下攀爬。

终于,他的双脚踩到了最后一级石阶,冰冷的、带着粘滑感的岩石没过了他的脚踝——他抵达了血池的边缘。

暗红色的液面平静得可怕,如同凝固的血液,几乎看不到任何流动的迹象。液面距离他脚下的石阶只有不到一尺的高度,仿佛随时都会漫上来。近距离看,这池水更加令人心悸,颜色深得发黑,完全看不清下方哪怕一厘米的深度,只能感觉到一股股阴寒刺骨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池水中散发出来,冻结他的血液。

“艾文……这里……好冷……”

妈妈的呼唤声更加清晰了,带着明显的颤抖和痛苦,仿佛就在他面前不远处的池水下响起。

艾文的心如同被刀绞般疼痛!他蹲下身,不顾那令人作呕的气息,目光焦急地在平静得诡异的暗红液面上搜索。在哪里?妈妈在哪里?!

池水倒映着上方“微笑之墙”那无数张扭曲的笑脸,形成一片更加疯狂、更加令人头晕目眩的倒影。那些倒影的笑容仿佛活了过来,在粘稠的液面下无声地扭曲、蠕动,嘲笑着他的徒劳。

“妈!妈!你在哪里?!” 艾文忍不住对着池水发出嘶哑的呼喊,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变调。

就在他呼喊出声的瞬间——

“咕噜……”

一声轻微的、气泡破裂的声音,从他前方不远处平静的液面下传来。

紧接着,一小团……粘稠的、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块般的东西……缓缓地……从漆黑的池水下……浮了上来!

那东西只有拳头大小,表面覆盖着滑腻的粘膜和一些……纠缠在一起的、湿漉漉的黑色发丝……

艾文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死死盯着那团浮上来的东西,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那团暗红的、粘稠的、覆盖着发丝的东西,在平静的液面上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调转了一个方向……

一张……脸……从那团粘稠物中……凸显了出来!

一张苍白、浮肿、被池水浸泡得几乎失去所有轮廓的……女人的脸!

眼眶空洞,眼珠不知所踪,只留下两个漆黑的、不断渗出暗红粘液的窟窿。鼻子和嘴巴的位置只剩下模糊的、扭曲的孔洞。整张脸如同融化的蜡像,呈现出一种极致的、令人作呕的腐烂状态。

但……即便如此……艾文还是从那扭曲腐烂的轮廓深处……看到了一丝……无比熟悉的、让他灵魂剧颤的……痕迹!

是……妈妈?!

不!不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巨大的惊恐和撕心裂肺的悲痛,如同两只巨手,狠狠扼住了艾文的喉咙!他发出一声哽咽的、如同窒息般的呜咽,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张恐怖却又无比熟悉的脸!

“妈……?”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粘稠的池水瞬间——

“唰——!!!”

那张浮肿腐烂的女人脸,那双空洞漆黑的眼眶……猛地……“睁”开了!

没有眼球!

眼眶内部……是两团……疯狂旋转的、由无数细小尖锐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齿轮、轴承、弹簧……构成的……极其精密且冰冷的……机械结构!

紧接着!

“咔哒!咔哒!咔哒!”

一连串清脆、冰冷、节奏精准得如同钟表发条的机械运转声,猛地从那团粘稠物的内部爆发出来!完全取代了之前那悲伤的呼唤!

那张腐烂的嘴猛地张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如同“微笑之墙”上那般扭曲的弧度,露出里面同样由细小金属零件构成的、不断开合的、如同碎肉机刀片般的恐怖结构!

一个冰冷、尖锐、毫无任何人情味、仿佛由生锈的金属摩擦产生的……电子合成音……从那张机械开合的嘴里,如同毒蛇吐信般,猛地喷射出来,狠狠砸向艾文:

“错误!错误!识别代码:delta-7!严重污染个体试图接触‘原始样本’!触发终极防御协议!” “清理!清理!立刻清理!” “标本池禁止触碰!违者同化!” “规则即血肉!血肉铸规则!” “微笑!永恒!微笑!”

这突如其来的、极度恐怖的变故,如同亿万伏特的电流,瞬间击穿了艾文的意识!那张腐烂脸庞下隐藏的冰冷机械,那毫无感情的电子音,那彻底颠覆认知的恐怖真相……如同最恶毒的冰锥,狠狠刺入他毫无防备的心脏!

陷阱!彻头彻尾的陷阱!那悲伤的呼唤……竟然是……竟然是这个机械怪物模拟出来的诱饵?!为了引诱他触碰池水?!为了……“清理”他?!

巨大的震惊、被欺骗的愤怒、以及目睹母亲形象被如此亵渎和扭曲所带来的、足以焚毁灵魂的极致痛苦……如同原子弹般在艾文胸中爆炸!

“啊——————————!!!”

一声混合着无尽绝望、愤怒和崩溃的、非人类的凄厉尖嚎,猛地从艾文喉咙里爆发出来!这声嘶吼是如此绝望,如此疯狂,甚至暂时压过了“微笑之墙”那无尽的低语嗡鸣,在巨大的洞窟中凄厉地回荡!

与此同时!

他右手掌心那枚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的“莫比乌斯之证”,似乎被这声蕴含了极致负面情绪的嘶吼、被眼前这亵渎至深的恐怖景象彻底引爆!

“嗡——!!!”

一股比在量子回廊中更加狂暴、更加混乱、更加充满毁灭意志的黑暗能量,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灭世凶兽,猛地从徽章内部……炸裂开来!

纯粹的、粘稠如墨的黑暗,如同活物般,瞬间从徽章中汹涌喷出!它不是光线的缺失,而是一种具有实质的、吞噬一切的“存在”!这黑暗瞬间吞噬了艾文的右手,然后沿着他的手臂向上疯狂蔓延!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被强行扭曲变形的恐怖声响,从艾文被黑暗吞噬的右臂中爆响!

黑暗所过之处,他的手臂皮肤如同被强酸腐蚀般消融,露出绕的……乌黑发亮的……金属羽毛!这些羽毛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荆棘,刺破他的血肉,疯狂生长、延展、重构!

他的右手……连同小臂……正在被那枚徽章蕴含的、源自“它”的恐怖力量……强制地、痛苦地……异化!变成一种非人、非机械、充满了混乱与毁灭气息的……恐怖造物!

剧痛!超越了之前所有痛苦的总和!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被重塑!艾文仰天惨嚎,眼球因剧痛而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

而那股喷涌而出的实质化黑暗,并未停止!

它以艾文异化的右臂为源头,如同咆哮的黑色洪流,朝着前方那片暗红的标本池……狠狠冲撞而去!

黑暗洪流与平静的池水接触的瞬间——

“轰!!!!!!”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整个庞大无比的标本池……瞬间……沸腾了!

暗红的池水疯狂地翻滚、咆哮、炸裂!无数苍白浮肿、残缺不全的肢体、头颅、内脏碎片……被从池底猛烈地掀上水面,又在下一秒被狂暴的黑暗能量狠狠撕碎、湮灭!那冰冷的、机械的电子尖叫声、无数规则碎片的低语嗡鸣、池水沸腾的巨响、以及艾文痛苦的嘶嚎……混合成一曲毁灭的交响!

“微笑之墙”上那无数张凝固的笑脸,在这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如同受到干扰的屏幕画面般剧烈地扭曲、闪烁!一些靠近池水的笑脸甚至开始融化、剥落,如同烧焦的胶片,露出

洞窟剧烈地摇晃起来!岩石从穹顶簌簌落下!

艾文跪在池边,右臂已经彻底被疯狂蠕动的黑色金属羽毛覆盖、变形,散发出滔天的凶戾之气。他赤红着眼睛,看着眼前这片由他亲手引发的、规则与污染终极对决的混沌景象,意识在剧痛和疯狂边缘反复横跳。

而就在这时,那个冰冷机械的电子音,似乎受到了巨大干扰,变得断断续续、扭曲尖锐,却依旧试图执行最后的指令,如同最终审判,穿透混乱,砸向艾文:

“警报!警报!核心污染……爆发!‘它’的意志……苏醒!” “目标……艾文……同化……失败!” “执行……最终……放逐!” “坐标……锁定……‘它’的……心脏!” “回归……无法……阻止……”

放逐?“它”的心脏?

艾文尚未理解这最后的宣告,一股远比量子回廊撕裂更加恐怖、更加无法抗拒的空间扭曲力,猛地作用在他身上!这一次,不仅仅是空间,仿佛连时间、因果、甚至他正在异化的躯体,都要被这股力量彻底撕碎、重组、抛向某个无法想象的终极之地!

黑暗、池水、笑脸、机械、规则碎片……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眼前疯狂旋转、坍缩!

最后映入他彻底被黑暗和疯狂吞噬的意识中的……是标本池深处……那片沸腾的暗红血水下……似乎缓缓睁开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齿轮和破碎人脸构成的……冰冷的、机械的……巨眼!

下一秒,绝对的虚无,再次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