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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钥匙、母亲与终焉回响(2 / 2)

在艾文最后一点意识被弹离的瞬间,他“看”到了。

在他原本即将湮灭的位置,在断臂孽物被彻底抹除后残留的、那片正在被灰色尘埃填补的虚空中……

一小块……污浊暗红的金属碎片。

正是那个暗红巨茧崩解的核心碎片!

它并未被空间编织者的抹杀规则彻底分解!它表面那些粗大扭曲的深绿脉络,在抹杀力量降临的瞬间,爆发出最后、最污秽的光芒,形成了一层极其短暂却异常坚韧的污染护盾,勉强抗住了规则层面的分解!

此刻,护盾破碎,碎片本身也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但……它依旧存在!像一颗无比顽强的、充满怨毒的生命种子,悬浮在灰色的尘埃中,散发着微弱却阴冷至极的恶意!

而更高维度的空间编织者,那庞大的灰色轮廓,似乎对这块残留的污秽碎片……失去了兴趣?或者,认为它已不足以构成威胁?祂那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再次专注于“捻合”周围那些细微的空间裂缝。冰冷的漠然目光,不再投向这片被清理过的区域。

艾文的意识,如同坠入无底深渊的流星,被那包裹着他的、带着微弱铃音的柔和力量牵引着,朝着空间裂隙的最深处飞坠。

速度超越了感知的极限。

周围的景象不再是破碎的镜面,而是化作了流淌的、光怪陆离的混沌色带。暗红、深绿、漆黑、银白……各种无法形容的色彩如同融化的油画颜料般疯狂搅动、旋转。空间本身在这里呈现出一种液态的质感,粘稠而沉重,却又蕴含着狂暴到极点的能量。无数更加巨大、更加诡异的残骸幻影在色带中沉浮、溶解:如同星球般巨大的生物骸骨、流淌着熔岩的破碎宫殿、由纯粹星光构成的枯萎藤蔓……这里是空间裂隙的“消化腔”,是万物归墟的深层坟场!

母亲那缕微弱的呼唤,在这狂暴混乱的深层空间中,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如同黑暗大洋中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

“艾……文……”

温暖。悲伤。守护。指引。

艾文残存的意识,紧紧抓住这缕呼唤,如同抓住唯一的浮木。灵魂深处那黯淡的银白烙印,在这呼唤的共鸣下,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极其微弱地……持续散发着一点温暖的光。这光芒保护着他脆弱的意识核心,不被周围狂暴的混沌能量撕碎。

不知坠落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牵引着他的柔和力量,猛地……停了下来。

艾文“感知”到的景象,让他残存的意识陷入了巨大的震撼和……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里,似乎是空间裂隙最深处的一个……相对“平静”的港湾?一个由无数道交织的、散发着纯净银白光芒的空间能量束……强行构筑、维持着的……一个极其微小、极其不稳定的……空间泡。

空间泡内部,一片虚无。

只有在空间泡的中心,静静地悬浮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由纯粹银白色能量构成的……摇篮。

摇篮中,没有婴儿。

只有一枚……残缺的、大约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铜铃碎片。

纯净。剔透。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银白色光芒。边缘流转着极其细微、却蕴含着无上奥妙的符文痕迹。正是艾文灵魂深处那道烙印的源头!是母亲制造的那枚“钥匙”核心最后、也是最本源的碎片!

而那股包裹着他、牵引他至此的柔和力量,以及那微弱却清晰的呼唤……正是来源于这枚小小的碎片!

摇篮的周围,那些构筑空间泡的纯净银白能量束,如同无数根坚韧却疲惫的丝线,一端连接着碎片,另一端则深深地扎入周围狂暴混乱的混沌色带深处。它们在疯狂地汲取着混沌中的原始能量,又将其转化为纯净的空间力量,艰难地维持着这个脆弱空间泡的存在,同时……也在不断地、极其微弱地向外散发着一缕缕纯净的银白光芒。

艾文瞬间明白了!

这缕缕外散的银白光芒,就是……“净化”!

是母亲留下的“钥匙”碎片,在被空间裂隙吞噬的漫长岁月里,如同一个微型的净化核心,在竭尽全力地、如同愚公移山般……净化着这片深层裂隙中狂暴的污秽能量!试图修复这片空间的创伤!

那呼唤,是碎片中母亲残留的守护意志!它感应到了艾文灵魂深处的同源烙印,感应到了他濒临绝境,不惜消耗自身维系空间泡的本源力量,强行穿透层层空间阻碍,将他这个“钥匙之子”……召唤到了这最后的庇护所!

“妈妈……”艾文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哭泣。他看到那摇篮中的小小碎片,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为了牵引他,为了维持这个空间泡,它消耗了太多!周围的混沌色带正在变得更加狂暴,不断冲击、侵蚀着这个脆弱的光泡,银白的能量束剧烈地颤抖着,如同即将绷断的琴弦。

这里,是母亲为他留下的最后港湾,但也是……终焉之地。

空间泡太小,太脆弱,无法长久庇护他。碎片的力量正在耗尽。而空间编织者那冰冷的目光,虽然暂时没有投向这里,但艾文能感觉到,这片深层裂隙的动荡,以及碎片持续散发净化波动,迟早会再次引起那位至高存在的注意。

更何况……他本身!

艾文“感知”着自己。

他只剩下最后一点意识核心,被那银白烙印的微弱光芒守护着。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烙印的光芒中,依旧残留着……一丝无法驱散的、冰冷的……污秽气息!

那是老王断臂的污染!是深绿粘液的侵蚀!是空间裂隙污秽能量的残留!它们如同跗骨之蛆,深深渗透进了他的灵魂本源,与那纯净的银白烙印纠缠在一起!

只要他存在,污染就存在!他就是新的污染源!如同落入清水的一滴墨汁!

这片母亲用最后力量为他构筑的纯净港湾,也会被他……污染!加速它的崩溃!

他不能留在这里!

他不能玷污母亲最后的净土!

更不能让这块承载着净化希望的“钥匙”核心碎片,因为庇护他这个污染源而彻底耗尽、湮灭!

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星辰,在艾文残存的意识中升起。

清晰。决绝。

他最后“看”了一眼摇篮中那枚小小的、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碎片,如同看着母亲沉睡的面容。

然后,他调动起灵魂深处那黯淡的银白烙印……最后的力量!

不是守护自身。

而是……引导!

他将烙印最后的光芒,化作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明确指令的意念流,轻柔地……注入了那枚小小的铜铃碎片之中!

“妈妈……对不起……”

“请……继续……净化……”

“请……活下去……”

“滋……”

碎片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意念,散发出的银白光芒微微波动了一下,传递出一股强烈的不舍和悲伤。

艾文不再犹豫!

他用尽烙印最后的力量,猛地……将自己那点残存的、带着污染的意识核心……从空间泡那层薄弱的能量膜中……狠狠地……推了出去!

推回了……那片狂暴混乱的、充满了污秽能量的……深层混沌色带之中!

如同将一颗带着火星的炭,丢回了油海!

“轰——!!!”

艾文最后的意识核心暴露在狂暴混沌能量中的瞬间,如同引爆了炸药桶!

他灵魂中那点残留的污染气息(老王的掠夺意志、深绿粘液、空间污秽),与他主动释放出的、银白烙印最后崩溃时散逸的纯净能量(带着“钥匙”印记),在周围狂暴混沌能量的催化下,发生了最直接、最惨烈的湮灭反应!

一点无法形容其色彩的光,在混沌色带的深处……猛地……亮起!

那不是爆炸的光芒,更像是……一个微型的、失控的……创世奇点?一个短暂存在的、由毁灭与净化强行融合的……原点?

光芒出现的瞬间!

一股强大到难以想象、却又混乱无序的吸力,以原点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周围狂暴流淌的混沌色带,如同遇到了宇宙级的漩涡,疯狂地朝着那原点奔涌、坍缩!无数巨大的诡异残骸被撕扯、粉碎、吸入!暗红、深绿、漆黑、银白……各种狂暴的能量被强行挤压、搅拌、湮灭!

整个空间裂隙的深层区域,因为这微小原点的出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更大规模的狂暴和……短暂的秩序紊乱!

艾文那最后一点意识核心,在这原点形成的瞬间,就被彻底卷入、分解、化为了这毁灭性奇点的一部分!

他……消失了。

带着他的污染,带着他的烙印,带着他对母亲最后的思念与守护,化为了这场短暂而剧烈的空间风暴的……第一颗火星,也是最后一点残烬。

就在原点爆发的光芒达到极致、即将彻底湮灭的最后一瞬——

那枚悬浮在脆弱空间泡摇篮中的小小铜铃碎片,似乎感应到了艾文最终的牺牲与守护。

它散发出的银白光芒,不再黯淡,反而……极其短暂地……爆发出一次前所未有的、纯净到极致的光芒!

光芒穿透了空间泡薄弱的能量膜,如同黑暗中一道温柔的利剑,轻轻地……拂过那片正在疯狂坍缩、湮灭的原点区域。

没有阻止湮灭。

只是……如同母亲最后的抚摸,如同无声的告别。

光芒拂过,带着一丝净化与……祝福的余韵。

然后,光芒收敛。

小小的碎片重新变得柔和而稳定,静静地悬浮在摇篮中,继续散发着微弱却持续的净化光芒,艰难地维持着那个小小的空间泡,如同无尽黑暗宇宙中,一颗倔强闪烁的、微小的星辰。

它将继续它的使命,净化着狂暴的混沌,等待着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新的希望。

而在那原点湮灭、光芒散尽的混沌色带深处。

在那片狂暴能量被短暂抽空形成的、相对平静的“真空”地带。

一点极其微小的、污浊的暗红色……如同尘埃般……悄然漂浮着。

是那块暗红巨茧的核心碎片!

在空间编织者的抹杀和原点爆发的双重冲击下,它竟然……又一次顽强地存活了下来!虽然布满了裂痕,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它依旧存在!

它如同拥有生命的孢子,在混乱的能量余波中,极其缓慢地、悄无声息地……吸收着周围散逸的、微弱的深绿污染和空间污秽……

等待着……下一次的萌芽。

裂隙之外。

现实世界的边缘,某个被遗忘的、堆满建筑垃圾的角落。

一片沾满了干涸的暗红血迹和深绿粘液的、破烂不堪的保安制服残片,被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吹动,翻滚了几下,露出了…塑料碎片?

像某个廉价假人模特身上剥落的一小块。

在这块塑料碎片旁边,一粒极其微小的、如同灰尘般的、污浊暗红的金属碎屑,在灰暗的天光下,极其短暂地……反射出了一丝……冰冷而怨毒的……微光。

风,停了。

尘埃,缓缓落下。

覆盖了一切。

(《小区晾衣守则》

1. 下午五点后请收走所有衣物,尤其是红色布料。如果看到晾衣绳上有陌生的红色连衣裙,不要碰,更不要试图取下,它会在午夜前自己消失。

2. 晾衣服时若听到身后有人说“帮我也晾一件吧”,回头时必须确保对方有影子。没有影子的人递来的衣物,无论多干净都要拒绝。

3. 晾衣架不能空着超过三小时。如果你的衣服被风吹落,五分钟内没捡回来就不要再找了,尤其是在绿化带附近。

4. 雨天不要晾深色衣服。如果晾了,发现衣物上渗出黑色水渍,立刻用盐水浸泡十二小时,期间不能离开视线。

5. 晾衣绳若突然绷直,发出类似琴弦断裂的声音,必须闭眼数到十才能睁开。睁眼后若看到衣物排列整齐得像被人精心整理过,当天不要再靠近晾衣区。

6. 晚上晾在阳台的衣服,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会“呼吸”,这是正常现象。但如果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要立刻开灯,灯光必须是暖黄色。

7. 不要在晾衣区谈论“丢失的衣物”。如果有人主动提起,假装没听见,慢慢后退离开,中途不能回头。

8. 每月13号,所有晾衣工具必须用白醋擦拭。若发现晾衣夹上有牙印,扔掉时要默念三遍“不是我的”。

9. 你的衣服可能会和别人的换位置,但绝不会出现在3栋楼下的晾衣区。如果在那里看到自己的衣服,立刻回家锁好门窗,三天内不要晾晒任何东西。

10. 遵守以上规则,衣物会保护你。违反规则的人,最后会变成晾衣绳上的一件“新衣服”,挂在最显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