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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灰烬、血痕与裂开的墙(2 / 2)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沉闷、急促、带着开山裂石般巨大力量的撞击声,如同狂暴的雷霆、密集的战鼓,猛地从客厅那扇厚重的、布满锈迹的防盗门……**外侧**……轰然炸响!

不是“笃笃”的试探性敲击!是**撞击**!是**猛砸**!仿佛有一头被激怒的远古巨象,或者一台失控的钢铁巨兽,在用沉重无比的攻城锤,疯狂地、不顾一切地……砸向那扇象征着最后隔绝的铁门!

巨大的声响如同实质的音波炸弹,瞬间撕裂了房间内粘稠的死寂和那致命的杀局!

“哐当!哗啦——!”

铁门剧烈地震动!门框周围的灰尘如同瀑布般簌簌落下!固定在墙上的门铰链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和崩裂声!整扇门向内凹陷、变形!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股蛮横的力量彻底摧毁、洞开!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动地的噪音冲击,显然对依靠某种感知(或许是声音,或许是震动)锁定目标的墙壁内存在造成了强烈的干扰!

那截刺向艾文面门的暗红螯针骨刺,动作再次猛地一滞!尖端出现了极其短暂却关键的偏移和颤动!仿佛它那非人的“感知”在巨大的噪音冲击下出现了瞬间的混乱!

艾文也因为这如同在耳边炸响的雷霆撞门声而浑身剧震!求生的本能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压倒了身体的僵直和恐惧!他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力,猛地将头向左侧狠狠一偏!动作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但他全然不顾!

“嗤啦——!”

暗红螯针骨刺带着冰冷的破空声和浓烈的腥风,擦着艾文的右侧太阳穴,狠狠地……**钉入了**……他头侧冰冷坚硬的水泥墙面!

尖端如同烧红的钉子刺入黄油,瞬间深入墙体数寸,只留下短短一截暗红的、覆盖着蠕动黑泥的末端,如同被斩断的毒蛇尾巴,在空气中剧烈地、高频地颤动着!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腐蚀性恶臭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艾文的右侧太阳穴被锋利的锯齿边缘擦过,火辣辣地疼,温热的鲜血顺着鬓角蜿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灰尘中。

好险!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砰砰砰!砰砰砰砰——!!!”

门外的撞击声变得更加疯狂、更加密集、更加狂暴!如同疾风骤雨,没有丝毫停歇!沉重的铁门发出垂死的哀鸣,向内凹陷的程度更加恐怖,门板上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门框周围的水泥墙面开始大面积崩裂,碎块如同霰弹般四射飞溅!漫天灰尘如同浓雾般升腾弥漫!仿佛门外那狂暴的存在,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要将这最后的屏障连同里面的世界一起砸个粉碎!

墙壁孔洞内部,那东西发出了更加尖锐、更加愤怒、充满了被严重干扰和挑衅的狂暴嘶鸣!钉在墙上的螯针骨刺疯狂地扭动、震颤,试图从坚固的墙体中强行拔出,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水泥碎屑崩落的簌簌声!

混乱!极致的混乱!如同被投入了沸腾的炼狱熔炉!

艾文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如同失控的引擎,几乎要冲破肋骨!他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左边是钉在墙上疯狂扭动、随时可能挣脱并再次发起攻击的致命骨刺,那冰冷的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脸颊;右边是即将被彻底撞开、不知道外面隐藏着何等恐怖存在的防盗门,每一次撞击都如同重锤砸在他的心脏上!腹背受敌?不!是三面受敌!甚至四面!

他该怎么办?!在这片崩坏的废墟里,他还能逃向哪里?!

“哗啦——!!!”

一声刺耳、尖锐、如同冰面彻底破裂的玻璃碎裂声,猛地从客厅那扇唯一的小窗方向传来!

艾文被这新的声音刺激得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看向窗户!

只见那扇覆盖着厚厚灰尘、如同蒙尘眼球的窗玻璃上,再次出现了几道狰狞的、如同闪电般蔓延的裂痕!裂痕的中心点,玻璃向内凹陷,布满了蛛网般的碎纹,显然被什么东西从外部……**狠狠地、沉重地撞击过**!而在那布满致命裂痕的玻璃之外,那片灰蒙蒙的、如同凝固死亡本身的混沌天光背景中……

一根湿漉漉的、反射着微弱浑浊天光的……**老旧晾衣绳**,如同一条勒紧脖颈的冰冷绞索,紧紧地、死死地……**贴在了**布满裂痕的窗玻璃上!

绳子上……**空无一物**。

没有悬挂任何扭曲的“新衣服”轮廓。

但这空荡的、滴着冰冷水珠的绳子本身,却散发着一种比悬挂着无数具尸体更加令人窒息的……**冰冷死寂**和……一种**无声的、等待猎物上钩的**……**不祥感**!它像一个沉默的猎手,静静地守在窗外,等待着这扇脆弱的屏障彻底破碎的那一刻!

“砰砰砰!砰砰砰砰——!!!”

防盗门外的撞击声如同末日风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嘶嗷——!!!”

墙壁孔洞内那东西的嘶鸣充满了被彻底激怒、急于解决干扰的狂暴!钉在墙上的暗红螯针骨刺扭动得更加疯狂,每一次扭动都带下更多的水泥碎屑,那深入墙体的部分正在一点点松动!

窗外,那根空荡的、湿漉漉的晾衣绳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贴着裂痕蔓延的玻璃,无声地施加着压力!

头顶……阁楼盖板的缝隙中,深绿色粘液渗透出的湿痕,又向下延伸了一小段,粘稠的液体在灰尘上拉出恶心的轨迹。

艾文蜷缩在冰冷的墙角,浑身被冷汗和渗出的血水彻底浸透,破烂的衣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种粘腻冰冷的绝望感。后背的伤口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和身体的震颤,再次渗出温热的血液,混合着深绿粘液的干涸残留物,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冰冷麻痒和灼痛。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如同被放在滚油里反复煎炸的薄冰,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的碎裂声,随时都会彻底崩断、蒸发。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被狂暴的撞门声和骨刺嘶鸣彻底淹没的、带着金属摩擦感的“咔哒”声,从他头顶正上方……阁楼入口的方向……清晰地传来!

阁楼?!又有变故?!

艾文几乎是本能地、带着最深沉的恐惧,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阁楼入口那块方形盖板边缘的缝隙中,一缕极其粘稠、颜色深得如同墨绿翡翠的液体,如同垂死的巨大蠕虫,正极其缓慢地……**渗透、挤压**出来!液体比之前看到的更加粘稠,仿佛具有生命般在盖板边缘的灰尘上蠕动、堆积,留下了一道不断向下延伸的、湿漉漉的、散发着浓烈腥臭的污秽痕迹!它所散发出的、混合着腐烂水草和铁锈的腥臭气息,与墙壁孔洞里透出的淤泥腥气、门外的血腥味、以及掌心印记的灼热焦糊味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独属于这片崩坏废墟的、**死亡鸡尾酒**的气息!

阁楼的污染……也回来了?或者说……它从未真正离开过?只是在这崩坏之后,变得更加……活跃、更加……具现化了?

“滴答。”

一滴饱满、沉重、如同墨绿眼泪般的粘液,终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和粘稠的张力,从那不断延伸的粘线末端分离出来。它带着一丝冰冷的微光,在浑浊的光线下划出一道短暂的、令人心悸的弧线,朝着下方……艾文因极度惊恐和抬头而暴露出的、脆弱的眼睛……直直地……坠落下来!

艾文瞳孔骤缩!心脏瞬间停跳!他想躲!想闭眼!但身体的僵硬和极度的脱力,让这个最简单的动作都成了奢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滴象征着腐朽与污染的粘液,在视野中不断放大,如同死神的吻,即将印上他的眼球!

就在那滴粘液即将触及他眼球的瞬间——

“轰——!!!!!!”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数百公斤炸药在密闭空间内同时引爆的恐怖巨响!

客厅那扇早已扭曲变形、濒临极限的厚重防盗门……终于不堪重负,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毁灭性的力量……从外部……**彻底撞开了**!

沉重的铁门如同被炮弹击中,向内扭曲、撕裂,带着崩断的门铰链、碎裂的门锁、以及大块崩飞的水泥门框碎块,如同被巨神投掷出的毁灭之盾,轰然向内倒塌!狠狠地砸在客厅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激起漫天烟尘,如同引爆了一颗灰尘炸弹!

一股冰冷、狂乱、裹挟着浓烈灰尘、浓重血腥味、以及一种……如同屠宰场深处散发的、混合着内脏腥气的恐怖气流,如同决堤的冰河,猛地从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门洞……灌入死寂的客厅!

刺目的、灰蒙蒙的混沌天光,失去了最后的阻隔,瞬间如同潮水般涌入这昏暗的囚笼!光线中,无数的灰尘颗粒如同狂舞的幽灵,在光柱中疯狂旋转、升腾!

而在那倒塌的门框废墟之上,在漫天飞舞的灰尘和刺目的混沌天光背景中……

一个高大、扭曲、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魔神,堵在了那象征着最后隔绝被打破的……门洞处!

艾文被强光刺激得瞬间眯起眼睛,生理性的泪水混合着血污涌出。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紧、揉捏!他下意识地抬起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剧痛无比的左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和朦胧的泪光,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看向门口那逆光的、如同山峦般压迫而来的恐怖身影!

灰尘如同浓密的雪幕,缓缓沉降。

那身影的轮廓在混沌的光线中逐渐清晰。

不是预想中扭曲变形的怪物轮廓。

是……一个人形?

一个极其高大、壮硕得如同铁塔般的男人身影。穿着一身……破烂不堪、几乎无法辨认原貌的**保安制服**?那制服早已被暗红色的污血(有些已经发黑凝固,有些依旧新鲜粘稠)、深绿色的泥浆、以及灰黑色的灰尘彻底浸透、覆盖,多处撕裂成条状,如同破烂的裹尸布般挂在身上。从撕裂的布料破口处,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道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正不断渗出暗褐色血液和深绿色粘液的……恐怖伤口!那些伤口狰狞如同裂开的嘴巴,有些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茬!

男人的脸……异常苍白,如同在水底浸泡了数日的浮尸,布满了干涸的黑色血痂、深绿色的泥点以及厚厚的灰尘。凌乱、油腻的头发如同肮脏的水草,紧贴在汗水和血污浸透的额头上。最让艾文心脏骤停、血液几乎逆流的……是男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猩红的血丝!瞳孔因为极致的痛苦、疯狂、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背负着整个地狱般的疲惫,而缩成了两个深不见底、如同针尖般大小的黑点!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情感温度,只有一种如同受伤濒死、被逼入绝境的远古凶兽般的……**择人而噬的狂暴**!然而,在这狂暴的猩红血海最深处,在那针尖般瞳孔的底层……艾文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逝的、近乎绝望的……**清明**?!

艾文认识这双眼睛!虽然此刻充满了疯狂和毁灭,但那轮廓,那深处偶尔挣扎闪现的理智碎片……他认出来了!

是那个声音!那个在储藏室死寂中断断续续警告他“白色标记点”、“不要看画”、“靠近门”的……模糊声音的主人!那个疑似保安的存在!

他竟然……还活着?!而且……变成了这副从地狱血战中爬出来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经历了什么?!

“吼——!!!”

堵在门洞废墟上的保安,喉咙里滚动着如同破损风箱般的喘息,猛地张开嘴,发出了一声完全不似人声、如同受伤巨兽濒死咆哮的怒吼!那声音混合着血腥、粘液和纯粹的毁灭意志,如同冲击波般横扫整个客厅!他的目光如同两盏在血雾中亮起的探照灯,瞬间扫过一片狼藉、烟尘弥漫的客厅——翻倒的桌子、扭曲的灯杆、撕开的塑料袋、布满裂痕的窗户、窗外贴着的空荡晾衣绳、头顶阁楼缝隙渗出的粘液、墙壁上钉着的疯狂扭动的暗红骨刺……

最终……那狂暴、猩红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捕食者锁定了猎物,死死地……钉在了蜷缩在墙角、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艾文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钉在了艾文那被迫抬起、挡在脸前、此刻依旧散发着不稳定暗红光芒和灼热剧痛的……左手掌心!

那眼神……在接触到那破碎铃铛印记的瞬间,变得无比复杂!如同沸腾的熔岩!有震惊!有深入骨髓的恐惧!有近乎癫狂的狂喜!有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贪婪!更有一种……如同在无边沙漠中濒死时看到绿洲水源的、不顾一切的、歇斯底里的……**疯狂**!

“是它……钥匙……碎片……最后的……”保安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破碎、如同砂纸在生锈铁管上摩擦的、带着浓重血腥味和粘液咕噜声的低语。他无视了墙壁上钉着的、对他发出威胁嘶鸣并疯狂扭动的暗红螯针骨刺,无视了窗外贴着玻璃、散发着死寂压力的空荡晾衣绳,无视了头顶阁楼盖板缝隙垂下的、滴落着深绿粘液的污秽痕迹……他眼中只有艾文掌心的印记!那印记的光芒,仿佛是他唯一能看到的、通往生路或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