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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三日之囚与门缝蠕红(2 / 2)

又是一声清晰的敲击。伴随着这声敲击,墙皮表面,就在离地面大约一尺高的地方,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早已松动的旧墙皮,“啪嗒”一声,极其轻微地掉落下来,在水泥地上摔得粉碎。

灰尘微微扬起。

在那块墙皮掉落的地方,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针尖般的孔洞!

孔洞的边缘,带着一种新鲜的、不规则的崩裂痕迹。

一缕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如同深潭淤泥般的腥气,正从那微小的孔洞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融入房间冰冷污浊的空气。

艾文的呼吸彻底停止了。

那东西……不仅仅在门缝下蠕动。

它……正在墙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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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入口的盖板在头顶发出沉闷的“嘎吱”声,仿佛不堪重负的朽木在呻吟。艾文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背脊紧贴着同样冰冷的墙壁,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痛楚,每一次呼气都在空气中凝成微弱的白雾。阁楼里那场疯狂而充满恶意的铜铃风暴似乎耗尽了力气,终于偃旗息鼓,留下死一般的寂静,沉重地压在房间里,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更令人窒息。只有那细微的电流嗡鸣声,如同垂死昆虫的振翅,在惨白日光灯管的深处固执地持续着。

但这寂静并非安宁,而是猛兽蛰伏时的屏息。他的感官被恐惧淬炼得异常敏锐,每一个毛孔都在捕捉空气中细微的变化。小腿裤管上那片深绿粘液残留的地方,刺骨的寒意并未散去,反而像活物般丝丝缕缕地渗入皮肉,带来一种持续不断的、令人作呕的冰冷麻痹感。他不敢低头去看,更不敢去触碰,仿佛那污秽具有某种传染性的诅咒。而背后墙壁上那个微小的孔洞,则像一个冰冷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他,不断提醒着那东西的存在——它就在那里,在厚重的砖石和墙皮之后,在沉默中积蓄着下一次冲击的力量。

艾文的嘴唇干裂得起了皮,喉咙里火烧火燎。水。他需要水。视线艰难地扫过空旷冰冷的客厅,最终落在厨房区域那个孤零零的水龙头上。距离不过几步,此刻却如同横亘着深渊。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股铁锈般的腥味在舌尖蔓延。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动起来,哪怕只是为了最基本的需求。

他尝试着挪动身体,动作僵硬得像一具生锈的提线木偶。被粘液沾染的左腿沉重而麻木,每一次拖动都伴随着肌肉的酸痛和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他手脚并用地爬到沙发旁,用尽力气抓住粗糙的沙发扶手,将自己一点一点地撑起来。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他眼前发黑,死死抓住扶手才没有再次摔倒。稳住身体后,他几乎是拖着那条不祥的左腿,一步一挪地蹭向厨房区域。

水龙头是老旧的白铁材质,表面布满了暗黄的锈迹和水垢。艾文颤抖着伸出手,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噤。他拧动开关,动作因为脱力而显得异常缓慢。

“嘎吱——嘎吱——”

龙头内部发出干涩刺耳的摩擦声,仿佛内部的橡胶垫圈早已硬化碎裂。拧了将近一圈,没有任何反应。停水了?还是……这个水龙头本身也成了这诡异规则的一部分?艾文的心沉了下去,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他加大了力气,几乎是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狠劲,猛地将开关拧到了底!

“噗——嗤——!”

一股极其浑浊的、带着浓重铁锈色的水流猛地从龙头口喷溅出来!水流不大,却异常急促,带着一股刺鼻的、如同铁锈混合着某种腥甜腐烂物的恶臭!浑浊的水流冲击着同样布满污垢的水槽内壁,溅起肮脏的水花,有几滴甚至溅到了艾文的手背上。

冰冷!那水异常的冰冷!而且粘稠得不像水,更像某种稀释过的……淤泥?被水溅到的手背皮肤瞬间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和麻痒感,仿佛被微小的毒虫叮咬了!

艾文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缩回手,惊恐地看着手背上迅速泛起的几块不规则的红斑。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裂。这水……不能喝!甚至不能碰!它被污染了!被这栋楼,被这个小区里弥漫的恶念污染了!

干渴如同火焰灼烧着他的喉咙,而眼前唯一的水源却如同毒药。巨大的无助感如同巨石压顶,几乎要将他碾碎。他靠着冰冷的瓷砖墙滑坐到地上,绝望地闭上眼睛,试图用意志力抵抗生理的渴求。

就在这时——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物体落地声,从客厅的方向传来。

不是水滴,不是灰尘掉落。那声音带着一种……柔软的、有分量的质感。像是……一小块湿布掉在了地上。

艾文猛地睁开眼,心脏骤然缩紧。他不敢立刻回头,僵在原地,侧耳倾听。

没有后续的声响。只有死寂。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扶着冰冷的墙面再次站起,拖着沉重的左腿,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回客厅中央。惨白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冰冷而诡异。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地面——沙发下,桌子旁,墙角堆积的纸箱缝隙……然后,他的视线凝固了。

在那张他用来攀爬阁楼的廉价折叠桌的桌腿旁边,冰冷的水泥地上,静静地躺着一样东西。

不是灰尘,不是垃圾。

那是一小块布料。非常小,大概只有指甲盖大小。

颜色是……刺目的猩红!

边缘带着不规则的毛茬,和他之前从门缝里看到的那片布料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块小小的猩红布片上,沾满了湿漉漉的、深绿色的粘稠污迹!那粘液还在缓慢地、极其缓慢地……沿着布片的边缘,向更干净的部分渗透、晕染。

艾文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胃里翻江倒海。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头顶那个刚刚被他粗暴合上的阁楼盖板!

是那里掉下来的!

阁楼!那幅被无数铃铛和扭曲藤蔓覆盖的邪恶壁画!那片象征着吞噬的暗红混沌!还有那些被无形力量牵引着、走向漩涡中心的微小白点!这块沾满深绿粘液的猩红布片,如同一个被吐出的、来自深渊的残渣,带着浓烈的恶意和诅咒,从那个被封锁的洞口坠落,砸在了他最后的避难所里!

它掉下来了!它进来了!那个地方的东西……能渗透出来!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远胜于门缝下的蠕动和墙壁里的敲击。阁楼不再是物理上的隔绝,它成了一个不断泄漏污染和恶意的源头!他之前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并非幻觉,而是某种真实存在的、恐怖实体的延伸!那块小小的布片,就像一个活着的、充满恶意的孢子,落在了他房间的地面上。

艾文再也无法忍受,一股混合着绝望和疯狂的冲动攫住了他。他必须处理掉它!立刻!马上!他不能让它留在这里!他跌跌撞撞地冲向厨房,甚至忘记了腿上的冰冷麻木,一把拉开水槽下方那个布满油污的橱柜门。里面堆着一些废弃的塑料袋、几个空罐头瓶,还有一个布满灰尘的旧簸箕和一把同样肮脏的扫帚。他粗暴地将那些垃圾拨开,抓起簸箕和扫帚,又扯下几个相对干净的塑料袋。

回到客厅那块猩红布片掉落的地方,他如同在处理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他屏住呼吸,用簸箕的边缘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将那块沾满深绿粘液的小小布片拨动、铲起。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生怕惊扰了上面的东西。布片被铲进簸箕的瞬间,一股更浓烈的、如同沼泽腐烂物的腥臭扑面而来,熏得他眼前发黑。他迅速用塑料袋里三层外三层地将簸箕口紧紧扎死,如同封印一个邪魔。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背靠着冰冷的折叠桌桌腿,大口喘息。装着“污染源”的簸箕被他用脚远远地踢到了客厅最远的角落,仿佛隔着距离就能安全。然而,小腿裤管上残留的粘液寒意,背后墙壁孔洞里透出的阴冷腥气,还有角落里那个扎紧的塑料袋里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恶臭,都如同无数根冰冷的丝线,将他牢牢捆绑在这个绝望的牢笼里,无处可逃。

时间的概念彻底模糊了。惨白的灯光永恒不变,窗外依旧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艾文蜷缩在桌腿旁,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恐惧的撕扯下渐渐模糊。干渴和饥饿如同两条毒蛇,啃噬着他的内脏。每一次眨眼都变得异常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身体在冰冷的地面上微微发抖,体温似乎在流失。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滑入黑暗的边缘时,一个极其微弱的、带着湿滑质感的“沙沙”声,如同毒蛇吐信,再次钻入他的耳膜。

不是门缝!不是墙壁!

这一次,声音来自……他的头顶!

艾文猛地一个激灵,残存的意识如同被冰水浇醒,瞬间绷紧!他惊恐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点点向上移动,越过折叠桌廉价的桌面边缘,最终,聚焦在头顶正上方——

那个被他粗暴合上的阁楼盖板!

惨白的灯光下,盖板边缘那圈因为年久变形而产生的微小缝隙中,一缕极其细微、粘稠的、深绿色的液体,正如同活物般,极其缓慢地……渗透出来!

它像一条细小的、恶心的蠕虫,从木板的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在盖板边缘的灰尘上,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不断向下延伸的、闪烁着幽光的粘液痕迹。它正朝着下方,朝着他蜷缩的位置,一点一点地……垂落!

阁楼的污染,从未停止。它正在以更直接、更恐怖的方式,向他宣告入侵的持续。

艾文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起来,却连挪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彻底消失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那条来自头顶深渊的、深绿色的、粘稠的线,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一点一点地……向下延伸。

“滴答。”

一滴深绿色的粘液,终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从那条粘线的末端分离,带着一丝冰冷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光,朝着他因惊恐而大睁的眼睛,直直地坠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