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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阁楼低语与禁闭三日(1 / 2)

心脏在艾文的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收缩都像是用尽全力撞击着脆弱的肋骨,那剧烈的搏动感直冲喉头,几乎要破口而出。他死死地钉在原地,身体僵硬如铁,唯有眼珠因极致的恐惧而震颤,死死锁定楼下冬青丛中那团正缓缓“站起”的暗红——那件沾满深绿泥浆、领口别着铜铃的红裙子,正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法则的僵硬姿态,从灌木浓稠的阴影里“生长”出来。轮廓在昏暗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一个穿着裙子的……人形。泥浆湿漉漉地挂在裙摆,在惨淡月光下反射着令人作呕的油光,仿佛刚从某个腐烂的沼泽深处爬出。

冰冷的恐惧像无数条带着吸盘的毒藤,瞬间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将他牢牢钉在冰冷的玻璃门后。他甚至能无比清晰地“听”到那粘稠的、深绿色的泥浆,正从裙摆边缘缓慢地、一滴一滴地砸落在枯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黏腻声响。

“沙…沙…”

不是想象!

极其轻微、带着湿漉漉质感的摩擦声,穿透了双层玻璃的微弱隔音,清晰地钻入他的耳膜。那声音并非来自楼下集体“朝拜”的诡异衣物,也非来自那正在“站立”的红裙。它更加靠近,更加……清晰!就在阳台外侧,紧贴着冰冷的、铺着白色瓷砖的墙面!

艾文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低头。

目光穿透玻璃门下半部分因温差凝结的水雾,扫向阳台冰冷的水泥地面。

那件他匆忙捡起又掉落在地的白色t恤旁边,那滩深绿色的、散发着微弱腥气的粘稠液体,正在……移动!

不是无规则的扩散,是目标明确地移动!像一条深绿色的、无骨的巨大蠕虫,正极其缓慢地、蜿蜒着,朝着阳台推拉门的铝合金轨道缝隙爬去!那液体的前端,已经触碰到了门框冰冷的金属底部,留下了一道湿漉漉、反着幽光的、不断向前延伸的粘液痕迹。它似乎对那狭窄的门缝有着异乎寻常的执念。

“叮铃……”

钥匙链上那枚小小的铜铃铛,就在他紧握的手中,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颤音。那冰凉坚硬的触感,紧贴着他汗湿的掌心,清晰地传递着一次微不可察的震动。

艾文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一缩手。钥匙串和铃铛撞击在一起,发出更响亮的“叮当”脆响,在这死寂得如同坟墓的房间里,无异于一声惊雷。这刺耳的声音,却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瞬间粗暴地捅开了他记忆深处那扇尘封的、通往公寓阁楼的、布满虫蛀痕迹的木门。

“吱呀——嘎——”

那令人牙酸的、仿佛来自地狱之门的开门声,无比真切地在他耳边响起。布满蛛网和厚重灰尘的狭窄空间,昏暗中墙壁上那幅巨大而扭曲的黑色玫瑰藤蔓壁画……那些虬结盘绕、充满恶意的藤蔓末端,那些本该是花苞或荆棘的地方,镶嵌着的根本不是什么装饰凸起物,而是一个个小小的、圆形的……铜铃铛!它们在阁楼死寂的昏暗中,反射着微弱的、如同垂死者瞳孔般不祥的光泽,如同无数只窥视的、充满恶意的眼睛!

“规则第九条!”艾文脑中警铃如同海啸般轰鸣,守则冰冷残酷的文字瞬间在意识里炸开,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脑海:“**如果在那里看到自己的衣服,立刻回家锁好门窗,三天内不要晾晒任何东西。**”

那件诡异的红裙子!管理员钥匙链上的铃铛!自己掉落的t恤领口的铃铛!阁楼壁画上密密麻麻的铃铛!还有此刻楼下冬青丛里正在“站”起来的红裙子……这一切都如同无数条冰冷的铁链,瞬间勒紧了他的心脏,指向一个令人窒息、无可辩驳的恐怖现实——他,艾文,302室的新住户,已经在无知无觉中,触发了这栋公寓、这个小区最核心、最危险的禁忌规则!他的“衣服”——无论是象征意义上还是那件诡异的t恤——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阁楼\/阳台外)!

三天!他必须将自己像囚犯一样锁死在这间302室里,整整七十二个小时!不能踏出一步,不能靠近阳台,不能进行任何形式的晾晒!

求生的本能如同濒死野兽的嘶吼,瞬间压倒了对眼前未知怪物的恐惧。艾文猛地转身,不再看阳台外那缓缓“站”立起来的、泥浆滴落的红影,也强迫自己忽略门缝下那条执着蠕动的深绿“蠕虫”。他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通往室内的那扇厚重的深绿色防盗门。冰冷粗糙的门把手刺入汗湿的掌心,他死死抓住,用尽全身力气向内狠狠一拉——

“咔哒!”

一声沉闷而令人心安的金属咬合声响起。厚重的深绿色铁门再次合拢,将阳台连同外面那个充满恶意与未知的世界彻底隔绝。艾文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门板,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般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热的痛感,仿佛肺叶里灌满了玻璃碴。冰冷的汗水如同溪流,顺着他的额角、鬓角、脖颈疯狂滑落,滴在冰凉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门外的世界,那“沙沙”的低语、红裙子的站立、深绿液体的蠕动,似乎都被这扇厚重的门暂时挡在了外面。

然而,门内的寂静,却如同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同样令人窒息。这寂静并非安宁,而是暴风雨前的死寂,是猎食者潜伏在阴影中的屏息。他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听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闷响,甚至能听到灰尘在惨白灯光下缓缓飘落的细微声响。这声音放大了他的恐惧,提醒着他,危险并未远离,只是被暂时隔绝。

他需要光。需要更多的光!驱散这令人发疯的黑暗与死寂。

艾文挣扎着,手脚并用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身体因为脱力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他摸索着墙壁上冰凉的塑料开关面板,指尖触到那个小小的凸起,用力按了下去。

“啪嗒…滋啦…”

惨白的日光灯管如同垂死的病人,闪烁、挣扎了几下,发出令人心烦的电流噪音,最终才不情不愿地稳定下来,将惨淡而毫无温度的光线泼洒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光线驱散了浓稠的黑暗,却也将房间的简陋、冰冷和无处可逃的困境暴露无遗。空荡的墙壁,角落堆积如山的未拆封纸箱,一张廉价的折叠桌孤零零地靠在墙边,唯一一张旧沙发蒙着灰,显得格外破败。这狭小的空间,此刻就是他的牢笼。

灯光下,他摊开一直紧握钥匙的手。掌心被钥匙硌出了几道深红的印痕,汗津津的。那枚小小的铜铃铛静静地躺在钥匙串上,黄铜表面在灯光下泛着一种油腻的、幽幽的光泽,刚才那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颤音,此刻看来如同一个恶劣的玩笑,一个冰冷的幻觉。他下意识地将钥匙串扔到沙发另一头,仿佛那是个随时会咬人的毒虫。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那张唯一的旧沙发旁,疲惫地坐下,试图平复那颗仍在狂跳不止的心脏。身体陷入沙发粗糙的布料中,却感觉不到丝毫舒适,只有一种深陷泥沼的无力感。目光下意识地、带着神经质的警惕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纸箱、桌子、光秃秃的墙壁……然后,他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凝固在靠近阳台那面墙的顶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方形的、边缘积着厚厚灰尘的阁楼入口盖板。

阁楼……壁画……铃铛……

一个念头如同冰水中的毒蛇,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带着冰冷的诱惑。那里面,那个充斥着腐朽与不祥的狭小空间,会不会藏着线索?关于这个如同巨大活体怪物的诡异小区,关于这些吞噬人性的残酷规则,关于……这无处不在、如同诅咒标记般的铜铃?也许,那幅壁画隐藏着秘密,也许那些铃铛不仅仅是装饰……也许,那里有摆脱这三天噩梦、甚至逃离这个鬼地方的钥匙?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如同疯狂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理智。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警告他远离那个深渊;而强烈到近乎自毁的好奇心,却又像地狱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神经,驱使他去探寻那未知的恐怖。守则只字未提禁止探索自己的房间,尤其是阁楼。它只强调了锁门、禁足和禁晾晒。这像是一个致命的漏洞,又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然而,在绝对的被动与绝望中,这似乎是唯一能让他主动做点什么、抓住一丝渺茫希望的机会。被困在这里等死,还是冒险一搏寻找生机?这个选择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激烈的内心斗争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最终,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冲动占了上风。他猛地站起身,走向墙边的折叠桌。沉重的金属桌腿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噪音。他将桌子拖到阁楼盖板的正下方,调整位置。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即将踏入的不是阁楼,而是某个怪物的食道。他爬上桌子,踮起脚尖,灰尘立刻簌簌落下,呛得他一阵低咳。盖板是用几块薄而劣质的木板拼接而成,边缘已经有些腐朽变形,没有锁,只有一个锈迹斑斑的简易金属插销。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指甲抠进锈蚀的缝隙里,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向外拨开那个冰冷的插销。

“嘎吱——咔——”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木头挤压声在死寂的客厅里骤然响起,如同垂死之人的呻吟,尖锐地刺破寂静。盖板被推开了一条狭窄、漆黑的缝隙。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复杂的气息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狠狠地灌入他的口鼻——那是陈年积累的、厚重得令人窒息的灰尘;是木头在潮湿和虫蛀中缓慢腐烂的酸败气味;更深处,还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淡淡的、如同铁锈混合着水藻的腥味。这气味仿佛沉淀了数十年的怨念,呛得艾文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他强忍着翻腾的胃部,屏住呼吸,双手用力向上托举。盖板在令人心悸的嘎吱声中被完全推开,一个黑黢黢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方形洞口赫然出现在头顶。那浓重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味道更加肆无忌惮地弥漫下来。他拿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摸索着打开手电筒功能。

“嗡——”

一道惨白的光柱如同利剑,猛地刺入上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光柱首先扫过的是纵横交错的、布满厚厚蛛网和灰尘的木梁和椽子,如同巨大怪物的肋骨。灰尘在光柱中狂乱地飞舞,如同微小的幽灵。然后,他稳定住手腕,让光柱缓缓移动,照向记忆中那面墙壁的方向。

就是它!

那面令人不安的壁画!

它比他印象中更加巨大、更加压迫!几乎完全覆盖了阁楼斜顶下的整面墙壁。扭曲盘绕的黑色藤蔓,如同无数条痛苦挣扎、被强行拧在一起的巨蛇,以一种完全违背自然规律的姿态疯狂地缠绕、虬结,最终形成一个巨大而混乱、充满邪恶动感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本该是花蕊的地方,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用暗沉如干涸血液般的颜料涂抹出的混沌,仿佛通往另一个维度的裂口。而在那些粗壮得如同血管的黑色藤蔓上,在漩涡那令人眩晕的边缘,在每一个藤蔓扭曲纠结的节点,都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或者用颜料细致得令人发指地描绘着——铜铃铛!

数不清!密密麻麻!如同藤蔓上生长的、畸形的瘤!大的如核桃,小的如黄豆,有些甚至因为年代久远而风化了,只剩下模糊的、令人不安的轮廓。它们在手机惨白的光柱下,反射着幽暗的、非金属的、如同陈旧骨片般的光泽,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紧闭的、却在黑暗中时刻准备睁开的眼睛!整幅壁画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邪恶、亵渎的气息,仿佛看一眼灵魂都会被玷污、被吸入那个漩涡之中。

艾文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胃部剧烈地抽搐着。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转身逃跑的冲动,强迫自己将光柱缓缓移动,试图在这片邪恶的图腾中寻找一丝可理解的线索,任何能解释眼前噩梦的细节。

在漩涡中心那片令人绝望的暗红混沌的下方,藤蔓的缠绕似乎格外密集和用力,隐约勾勒出一个扭曲的、模糊的人形轮廓?不,仔细看,那轮廓似乎没有明确的肢体,更像是……一件被无数条疯狂藤蔓紧紧捆绑、包裹、勒陷进去的……衣服的轮廓?一件样式古老、宽大的袍子?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件被束缚的“衣服”的领口处,似乎也用暗红的颜料,清晰地描绘着一个……铃铛的图案?它像是整个漩涡束缚的核心,是邪恶仪式的祭品!

就在他强忍着恐惧,试图凑近看得更清楚那个“衣服”铃铛时——

“叮铃……”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冰冷刺骨的铃铛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的客厅正中央响起!

艾文浑身猛地一僵,仿佛被高压电流贯穿,血液瞬间冻结。巨大的惊吓让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摇晃的桌子上直接摔下来!他死死抓住桌沿,指甲几乎抠进廉价的合成板里。他猛地回头,手机的光柱如同受惊的野兽,慌乱地扫向客厅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