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晚风带着白日的余温，吹拂过京华市的街巷。
云游刚结束一场关于物流网络下沉策略的脑力激荡，骑着他的自行车回到“云庐”。
将车在车库放好，他习惯性地先看了一眼手机。
屏幕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王菲菲，发送时间是半小时前。
学长，你下班了吗？
今天有点郁闷，方便聊聊吗？
文字后面跟着一个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表情。
云游微微一笑，能想象出她此刻可能正抱着抱窝在沙发里，有点小委屈的模样。
他直接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学长？”
电话那头传来菲菲的声音，确实带着点无精打采的鼻音。
刚到家。
怎么了？
听起来我们的小设计师今天受挫了？
云游走到客厅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语气温和。
“唉，别提了。”
菲菲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就是我们组最近在跟的一个项目，给一个本土服装品牌做新一季的视觉形象和店面空间概念设计。
我花了快两个星期，查了好多资料，还特意去看了他们现在的店面，做了好几版方案，自己觉得还挺有想法的，融合了一些传统元素但又不失现代感……”
她顿了顿，语气更低落了：“结果今天内部评审，带我的刘老师基本全给否了。
说我的想法太‘理想化’，不够‘商业’，客户可能接受不了。
还说色彩运用太‘大胆’，不够稳妥……
可是，我觉得那个品牌本来就想寻求突破啊……
云游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他能听出她话语里的不甘、委屈和一丝自我怀疑。
这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一个初入职场的新人都会遇到的、关于理想与现实碰撞的普遍烦恼。
然后呢？
刘老师有说具体怎么修改吗？
等她稍微停顿，云游才开口问道，声音平稳，像一个耐心的倾听者。
“就说让我参考一下他们品牌过去的风格，还有市场上那几个畅销品牌的套路，说那样最保险……”
菲菲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情愿。
“可是那样做出来的东西，还有什么意思嘛？根本体现不出设计的价值。”
“嗯，我明白你的感觉。”
云游表示理解，然后话锋轻轻一转。
“那，你觉得刘老师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单纯保守，还是可能有他的考量？
比如，他是否更了解那个品牌老板的真实喜好？
或者，他是否承担着项目万一失败的压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菲菲似乎在思考。